早餐极为丰盛。是在市宾馆的自助餐厅。一大早就要吃那么多东西我是不习惯的。如此铺张地吃一顿早餐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人生总是有许多的第一次。
我尽量吃下那些琳琅满目的食品。一是觉得吃下的食物要对得起花出去的钱。二是食物着实诱人。来餐厅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地的游客,他们操着五花八门的各地方言,这种感觉挺奇怪。
秋只吃了一笼屉小小的水晶包,喝了一杯牛奶,之后又吃了一小块甜点就坐在那里看着我吃。被一个女人看着吃饭,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经历。我尽量吃得文雅而不失态。
“没有告诉其他人吧?”我问道。
“没有!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以尽可能听你的意见后再做决定。况且聚会要过几天。”秋说。
“这么理解我啊!”我切下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
“现在的人,其实都不怎么想联系一些人的,尤其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总是有所顾虑的,是吗?”
“我也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好些事儿还是一点点地接受比较好。”我说。
“真的是想看看同学们?”秋又要了一小杯咖啡,用勺子在里面轻轻地搅拌着。
“那是当然,否则就偷偷地溜掉了。”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的那封信吗?”秋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后,认真地问我。
我注意到她的眼睛里竟然含着不易觉察的泪水。
“如果没有那封信,走的时候就心安理得了。因为有了那封信,不能视而不见啊,毕竟我们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次见过,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年龄,或许有些人已经见不到了呢?”我不无伤感地说。
“你知道了?”秋惊讶地问我。
“什么?”
“和别人有联系吗?”秋转了话题。
“没有,怎么?”我放下叉子。
“没什么!怎么不问问其他人。”秋笑了笑,“还是以前那不紧不慢的样子。”
“你自会告诉我的。”我笑了笑,叉起最后一块牛排,感觉到肚子已经不能再装下一点食物了。
“行,到底与众不同。”秋说。
吃过饭,我们开着车直奔大学的方向。
“跟你说个笑话如何。”秋说。
“无所谓,我还是经得起玩笑的。”我笑着说。
“现在的大学生可不像我们那时候,你知道我们学院附近的小山上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吗?”秋问我的时候居然自己先笑了起来。
“什么?这我哪儿猜得出来。”
“你是小学教师,应该想不到的。”她晃着头说。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秋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们学校附近公园的小山上,到处都是男人用过的那种东西,那种东西,你知道吧?”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一时无法理解,既然不好意思,又何必非要讲这个笑话。
“知道,知道。”我也笑着说。脑海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群孩子从地上长出来的画面,男孩子前面都剃着光头,脑后却留着长长的胎毛,风一吹,他们一起晃起脑袋,齐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胎毛齐刷刷地甩来甩去的。
绿灯了,车流量越来越大。车子开得很慢,于是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说话。
“我们退休的老教师讲,她们初中的时候,男同学不敢坐女同学的位置,因为怕把对方坐怀上孩子……”说完,就停不下来地笑起来。想伸手去捂嘴,又怕失去对车辆的把控,样子可爱极了。
“是啊,我还听说,一对男女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后说女方还是chù_nǚ。”我也讲起笑话,不想在这方面落伍。
“真的假的?”秋惊讶地问我。
“当然是真的。”我说。
“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医生问俩个人有没有那个生活?俩人根本不懂。俩个人都是学理科的,男的说,以为男女躺在一张床上,分子跳来跳去的,就可以怀孕了。”我把笑话讲完。
秋乐不可支。一边笑着,一边说:“你呀,就是闷骚型的。”
“哈哈,定位准确。”我说。
“骗人的,都是本能,怎么能不知道。”秋说着,认真起来。
我没有回应。
“其实真的没想到,以前看似那么神圣的东西,或者说必须要背着人做的事情,现在都变得那么简单,得到的方式简直再容易不过了。无法想像,男人、女人,无论年纪,要么用钱,要么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很容易就把那事情做了。有时候一起聚餐,俩个总是晚到那么半个小时,或者早走半个小时,或者吃到一半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看着就不一样。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大家都报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不知道秋哪来的感慨。
就在几日前,与高中同学聚会,其中不乏同行。我发现无论走到哪个同学圈里,都会有老师这个职业的存在。我的那位同行忧心忡忡地与我们讲,现在的孩子坏掉了,他们被网络坏掉了。于是,就讲起她带的班级,四年级的女孩子,追着一个男孩子问,你看过日本的毛片吗?如此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似乎男孩子如果没有看过,女孩子大可提供片源。同行讲,男孩子就问她,老师,什么是毛片啊。事情如此得以浮出水面。
听到做班主任的女同学讲这个故事,大家伙都笑。之后却是沉默,之后纷纷声讨现在的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