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的这一睡,又睡了三天。
未曾醒过,只是经常在梦里轻声呢喃着父母的名字和一些温言软语。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坚强的人。所谓坚强,不过就是作为苏家继承人之后必须要强壮出来的一面。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尽情释放内心的那份柔软。
苏染曾经不堪压力在书房里呆或者崩溃,这个秦漠寒其实见过很多次,要真说这个女人有点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吧。从先生送她去接受继承人培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如此,每天支撑着她的就是那股子倔强,在父亲面前说过要管理好苏家,那即便是磕破了头,也要努力下去。于是伪装起来,尝试着把自己当成一
个男人,尝试着去追上父亲的步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苏染很崇拜苏黎生,崇拜到不忍他十万半分。
所以当下他走了,最接受不了就是这个女人。
苏染醒来的那一天,大佬尸体和飞机残骸的队伍依旧在继续,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一些飞机残骸之外,他们未曾找到有关于苏氏夫妇的任何线索。
有人说该是被大海冲走了,也有人说是飞机爆炸把尸体炸毁了。
至于最关键的那个飞机的黑匣子,还是没有找到。
只要找到了黑匣子,飞机上在最后关头所生的一切便也能清楚了。
所以在几天之后,苏墨开始加派人手寻找黑匣子的下落。苏家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和时间赛跑了起来,期许着尽快能够找到黑匣子的下落查清出事的真正原因。
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天,父母的葬礼却依旧不能不准备。即便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苏黎生夫妇的意外事故,甚至于几乎整个城的人都接受不了。
但入土为安一直是中国上次几千年下来秉持着的一份理念,心中再多不舍,却还是要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与痛苦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苏墨原本想让苏染在家里休息,可没想到葬礼那天她还是出现了。
一身简单的黑色裙子,胸前别着干净的白花,大大的墨镜遮掩住了她那哭肿了的双眼,越消瘦的身体让人看着着实不忍。
秦漠寒一直牵着她,身后站着是胡长荣和闺蜜王若琳,从开始到结束,似乎身边的人都在看着她,生怕她没能撑住出事故。
但也还好,苏染的状况似乎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脆弱。等葬礼结束,她坐在车里幽幽地看着车子一步一步地把她带离父母的地方,心中微微泛起悲苦。“哥,帝国和天鹰帮还是由我接手吧。我知道你的心一直不在商务上,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调整好,再去拍戏。刚好集团下的娱乐公司有个好剧本要拍,若琳是女主,你就是男主吧。剧本特别好,是我
交代金牌编剧铁无涯专门为你们量身定制的。”
苏染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
可即便如此,在苏墨的眼中她依然是一种强撑着的感觉。刚想回话,却被秦漠寒隐隐地示意了。
苏墨瞬间明白了苏染的打算。
或许秦漠寒看得比他通透,与其让她在家里休息整天胡思乱想,倒不如让她回公司,至少工作能够麻醉她让她暂时忘却痛苦。
想了想,苏墨回道:“也好。不过如果实在太累了,就不要撑着。”
苏染点点头,“过两天你们和导演见一面吧,他和编剧会和你们商量好具体的表演。”
话说完后便让老安开车送自己回了帝国集团。
于苏染而言,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努力工作,她已经让爹地失望一次了,绝对不能有第二次。还好,老安和胡长荣很稳妥,抵达公司的时候,一直围堵着的记者已经被肃清干净了。苏染得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件一直延续爹地那种冷色调风格的办公室,心中却还
是不免有些悲伤。
爹地和妈咪是真的离开她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却又再度红了眼。
她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脆弱,否则的话爹地会失望。
秦漠寒提着胡长荣准备的安胎药走进来的时候,苏染正坐在办公桌里倔强地抹着眼泪。身子微微一顿,沉默半晌后才走过去。
“过来,把汤喝了。”秦漠寒说,仔细把保温壶打开,香味瞬间浸满了整个办公室。盖子打开的那一刻,一多白色的花朵漂在最上方,很美,却不妖娆不突兀。
秦漠寒怔了怔,说道:“胡管家说,这花是他用白菜雕刻的,我刚开始还不信,现在信了。不愧是料理高手。”
苏染默默地捧过那保温壶,望着上面的小花朵,即便被高温烫过却依旧倔强地绽放着,苏染心里一暖,说道:“他素来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是不是还给今天这个汤命名为花开四季?”
“你怎么知道?”秦漠寒有些不解。苏染垂手,苦笑,“老胡很喜欢这样。花开四季,我知道他是希望我的心情一直能够像花儿一样一年四季都能够开怀。可是漠寒,你知道吗?爹地的离去,我真的措手不及。他常常教我不要投注太多的情感,因为这些都会成为敌人伤害你的软肋。我也一直很自信地觉得我做到了。可如今,当他们真正地离我而去之后,我才明白,在这份修为上,我远远不能达标。爹地走了,妈咪也走了,关心我的爱护
我的和我想要关心的爱护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