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怎么站在门口呆呢?”
沈李秀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时非回过神的时候,秦暖已主动握住他的手往前带。 “奶奶,您邀请了谭小姐和君御,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秦暖笑着走到沈李秀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时非昨晚上宿醉,下午醒来的时候也没怎么打理自己就出门放风了,您看我们这样邋
遢的打扮,让客人看了总归是不好的。”
沈李秀笑眯眯地拍着秦暖的手,越看越喜欢,口气都不自觉地柔软了,“小雪和君御都不是外人,而且我也没觉得我们暖暖现在不好啊。倒是时非……”
话锋一转,她看向沈时非,忍不住皱了眉,叹了口气,“时非啊,先去楼上洗个澡吧,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把身上的味道清理干净了。”
说话间,眼里依旧闪过些许隐隐的厌烦。沈李秀以为这份深深埋藏起来的厌恶不为人所察,可现在的沈时非又是谁?
是一个受伤的小豹子,以着极其敏感锐利的反应去看待周围的一切。自然而然地,他未曾落下沈李秀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厌恶。
心,不可抑制地抽疼了一下。
他似乎都能够预想到将来,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起,她会如何诋毁她。
至于为什么沈李秀明明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却又甘心看他演戏,沈时非未曾反应过来,唯一的解释,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秦暖。
沈家需要秦家,就像之前沈李秀逼着沈君御娶秦暖一样,谁娶了秦暖,谁就有可能为沈家带来秦沈两家联姻之后的好处,谁才有希望入主沈家。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太君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亲孙女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沈时非是希望第二种的。
可从沈李秀眼中的那份厌恶看来,第二中的可能性很低。
“时非……”
秦暖的声音在耳畔恍惚响起,他回过神望过去的时候,刚好见到她正温柔地握着自己的手,言语间充满着温柔与担忧,“没事吧?”
沈时非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在玄关处那因为震惊而瞬间甩开她手的那一幕,心中不自觉地升腾了些许愧疚。
回握住秦暖的手,他说道:“我没事。”
这才朝着沈李秀点点头,已是上楼去了。
“奶奶,刚好我也上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再下来陪他们。”秦暖说,亦是跟着一起上楼了。
“你看,沈时非也挺乐在其中的。”沈君御忽然说。
声音里似乎一扫往日阴霾,又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不可一世。
她没回话,只是拿眼瞪了他一下。
男人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你没看到吗?他和秦暖挺配的,目前夫妻和睦。而且取了秦暖之后,他在沈家的地位可比我这个里外都不是人的冒牌货好太多了。你应该感谢我。”
“你!”谭雪刚想出声骂他,可才要张口说之时,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昔日安子皓说的话。 沈君御为人,性子孤傲又倔强,从不向人低头。可他本质是善良的,故而在出现矛盾的时候就会用一种极其偏激的手法去向他人表达忏悔,也就是用言语激怒对方,让对方在盛怒之下揍他一顿,出了
气就好了。
想到这,谭雪笑了,“你放心,我不会骂你的,你也不用妄想用言语激怒我。”
沈君御一怔,“安子皓那八婆跟你说了什么?”
“安子皓会跟我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谭雪说完后便没再理他,只俯身逗弄着孩子。
还好睿儿的样子虽然和沈君御如出一辙,可性子却没有遗传他父亲的,她的宝贝睿儿是个乐天派,乐乐呵呵的还爱打抱不平,这是她最欣慰事情了。
而楼上,沈时非不动声色地把楼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秦暖去洗澡了,他得以空闲地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可即便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无视这一切,也做着无数次的心理建设说老太君把人请过来无非就是巧合,只是她服软的想法。可沈时非已然无法说服自己。
他的内心很是彷徨和煎熬,他越害怕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那时候,他讲一无所有。
想到这,扶着门板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力道,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欺骗他所有把他当棋子的人。
可在这些强大的人跟前,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无能,他暂时没有任何能力去和他们对抗,却只能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动向。
沈时非厌恶这样的懦弱又狼狈的自己。
想起以前,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而如今,却又如此的狼狈不堪。
他真的害怕极了。
眼角的余光不期然瞥到楼道口角落的那个身影,他一怔,下一刻,却是默默哭笑。
顾梦。
这个此刻正对着她怀抱无限心疼眼神的养母,他曾经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是表面。
再也没有什么会比顾梦给他造成的伤害来的深。
至少目前,沈时非是不愿意看到这个人的,因为一看到他的心就会抑制不住的疼。
漫长的沉默过后,却终究还是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独自站在楼道口里,却已经把沈时非的一切都看尽了眼中。
时非的痛她能够感同身受,可似乎除了尽全力地去帮他摆平一切困难之外,顾梦实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
“老太君您看,睿儿笑了。”
茗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