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贵妃言笑晏晏,眸子如同星辰一样,就这样望着妹妹,似乎是想要看明白她到底想了什么。顾柔嘉对上姐姐清亮的眸子,当即就觉得有些尴尬,低眉沉吟片刻,微红着脸摇头说:“嘉嘉不曾对九殿下十分上心。”
面前的人是她的亲姐姐,一直以来,顾柔嘉对于姐姐的依赖心是很重的,加上前世一直到死都不曾再见过姐姐,一来二去之下,她对于姐姐就更是依赖了。前世沈澈废了新帝,自立为摄政王,将先帝妃嫔尽数幽闭,并对朝中大臣展开清洗,手段皆以雷霆之势,让顾柔嘉想来都觉得后怕。
但这话,她也不敢告诉姐姐,毕竟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姐姐若是信了还则罢了,若是不信反倒是以为她生了病或者是被邪灵附体,她也不愿费尽心力来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真的不曾对他上心?依你往日的性子,能得到你如此关心的,只有轶哥儿了。”妹妹矢口否认,反倒是引得顾贵妃笑着反问。进宫以前,一直是顾贵妃带着顾柔嘉,对于妹妹的性子也颇有几分了解,若说妹妹对于撞倒沈澈的事心中有愧而想要补偿的话,虽然不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却也不是特意嘱咐自己,要自己照拂沈澈一二。
以顾柔嘉的性子,若非将沈澈放在了心上,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不想姐姐突然提到郑轶,顾柔嘉的神色一黯,想到前世郑轶的背信弃义,咬了咬牙:“嘉嘉往后再也不会对他上心了。”郑轶根本不值得她上心,就算沈澈意向淡漠,但他性子如此,顾柔嘉也不会强求。更何况,前世沈澈虽然幽闭了姐姐,但终究不曾伤害顾家一条性命,而郑轶,且不说自己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光是父亲对他的照拂之恩,他就是这样回报的?
她忽的变了神色,让顾贵妃有些不明所以,但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人,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携了妹妹的手:“嘉嘉也是将笄之年了,待及笄后,也就可以嫁人了,姐姐也不劝说你什么,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她说到这里,又轻声道,“况且,以姐姐看来,郑轶并非良配。”
顾柔嘉一怔,前世她不曾进宫,也不知姐姐什么意思,母亲也从未说过姐姐对于郑轶的看法,现下亲耳听到姐姐的话,顾柔嘉有些发怔,但旋即很是欢喜。
郑轶自然不是良配,他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岂值得顾柔嘉为他再付出什么?
“姐姐最好了。”念及此,顾柔嘉笑着拉住顾贵妃的手,将小脑袋枕在姐姐肩上,后者身上带着的馨香味让顾柔嘉喜欢得要命,撒娇之余,又想到了沈澈那冷清的眸子,心头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平心而论,她前后两辈子都不曾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若非他如此处境,以他的人品相貌,不知多少世家少女对他倾慕有加……
她暗自在心中评价着沈澈,不觉被姐姐含笑望着,待回神之际,见姐姐眼中的笑意,好似自己的心思都给看光了一样,脸儿顿时红了起来:“我、我……”
“这是想到了什么?”顾贵妃当即含笑道,伸手捏了捏妹妹的小脸,感觉到指尖灼热,也是一笑,“他不得圣心,在宫里一直都是个透明人,性子又冷硬,你还是不要与他过多来往,仔细吃了他的亏。”
“九殿下生性冷硬不假,只是我从未得罪过他,他为何要让我吃亏?”顾柔嘉脱口道,“说来,九殿下身为先帝最幼子,何以不受待见到了如此地步?”
顾贵妃神色一僵,蹙眉沉思片刻,笑得从容:“这其中的缘故,连我也不曾知道,你倒是不要再问了,仔细惹祸上身。”她说到这里,又犹似叹惋,声音轻轻的,“也是先帝还顾念着是自己的儿子,现下这位又沉迷酒色声乐,懒怠管他,换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家的,早就没有这个人了。”
“姐姐你说什么?”她声音太轻,顾柔嘉只听清了一部分,并没有全部听完,当即问道。顾贵妃却笑盈盈的点她脑门,“自言自语呢,非要问清才肯罢休不成?”
见状,顾柔嘉也不再深问,方才虽然没有听清,但有那么几句还是听见了——“换个眼里揉不得沙子沙子的当家的,早就没有这个人了。”
这宫里本就是个是非之地,没有先帝和皇帝的喜爱,沈澈能够平安长到这样大,本来就是十分不易了。全然靠着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沈澈,勿怪前世会用那般的雷霆手段了。
想到前世姐姐被幽闭的下场,顾柔嘉身子抖了抖,还是握住了姐姐的手,轻声嘱咐道:“姐姐,你听我说,对九殿下好一点,即便不能过多照拂,但好歹让他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他那样清癯的面容,不像是正值盛年的年轻男子,加上肤色白得病态,让顾柔嘉止不住的难受起来。
真不知道,前世这位年轻的摄政王,在未曾掌权之前,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话让顾贵妃愣了愣:“这是为何?”
“他到底太过可怜了。”被姐姐骤然发问,顾柔嘉怔了片刻,极快的胡诌出一个最为妥帖的缘由来,见顾贵妃面露诧异,她飞快的腻在姐姐身边,卖乖的笑着:“姐姐答应我吧。”
因一直将她带在身边,顾贵妃对她是钟爱非常,远非弟弟顾鸿影能比。现下她如此卖乖的提出这个要求来,顾贵妃沉吟片刻,还是有些没有经受住她的意思,想了想:“这个虽不难,我却怕你着了他的道。若是他刻意接近于你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