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凝成了大片,一片、一片的落下,压的风消声逝。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地上,一层又一层,山谷间、山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予山的凌厉之外,多出了一些童话的意趣,圆润的雪帽盖住了棱角,掩饰了树木的枝桠,整个山、整个谷,都是白的。风尘自睡中醒来,坐起身,就看到了这一幕天色……
祂只穿着内裤,从床上下来,踢上了拖鞋走到窗前,朝外看去。窗棱上也积累了厚重的一圈,将原本的窗户遮住了一大块,圆的像是飞机的窗子。
雪还在下,万籁寂静,无风也无声。
雪花大片大片的,片片飞落,像是天女散花。风尘抬眼望了一眼天色,心中暗道:“李白在诗里说‘燕山雪花大如席’,倒真的贴切……这样大的雪,今年应该还是第一次。”这燕山深处的雪,和坝上的雪很相似——但大多数时候,也是不同的。坝上的雪,多风雪,风卷着雪,雪夹着风,冷硬如刀,少了这样的一般含情脉脉和安静,若是在家里的时候,可以听到那风的怒吼声、尖啸声,似都要将天地倒个个儿;但这里的雪,却少了那风,于是就变得很漂亮!
含了目,长吸一口气,隔着一层门窗,都能感受到外面那一种较为温柔的凉。下雪的时候,是不会冷的,真正冷,是在下雪之后。
转身去穿了紧身背心、贴身的长袖内衣、内裤,然后套上了外套,穿了袜子。再将作战靴穿好了,在地上踩了一下,一边和含沙说:“今天的雪太大,要不你就不要跟我一起上山了,我练习完后就回来……”
含沙出了一下阴神,道:“还是一起去吧,区区风雪,又算是什么?”含沙看了风尘一眼,洋溢着一些受用,“在坝上的时候,也不怕个风雪。这燕山的雪再厉害,能比得上草原上的白毛风雪?”草原上的白毛风雪有多厉害?一场白毛风雪,就是一场灾——若是风雪的时候在外面,是真的会死人的。
风尘默了下,道:“那好吧!”
含沙道:“你洗漱,我再眯一会儿。等下你揣上我就行了……敢不带着我,我咬你!”含沙冲着风尘呲牙,然后就回到了身体,继续眯着。风尘洗脸、刷牙,重新散开了头发,再盘起来。祂的头发被拘束了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但一散开,却一根一根的顺滑,丝毫没有被拘束过的弯折痕迹,披散下来,竟是一根一根的,在灯光中透亮。重新扎的发髻,依然是之前的样式,紧致、利落。戴上了军帽,正了正,风尘就一手拿了含沙的脊背,将含沙抓起来,塞进了怀里。
再整理一下内务,将被子叠了一个豆腐块,平整了床单,风尘才是出门。
一出门,一股凉意就透过了衣服,钻进了身体当中,沁人的温柔。
作战靴一脚踩进雪里。
便酥酥的陷落进去,雪直接就没过了风尘的小腿——地上的雪,竟是足足的有一尺多厚。雪被风尘一脚踩的瓷实后,便因为迈步,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这一个声音很细小、微弱,风尘道:“呵,这么深?”祂一扬腿,踢出一脚,便见的雪雾飞扬,形似月牙一般向前蔓延开去。
走、踢,三位七法,走跑腾挪,风尘的一双腿,变化随意,随心所欲却不逾矩,被祂掀起的雪,却成了一条长龙,一路滚滚的朝着山上去!
雪又细又轻,但却令人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风尘一路上山,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要比往日费力。至于山顶,回头看去,便是一条被祂犁出的沟壑,两侧有雪漫卷。风尘看了一下山顶四周,心道:“先清一块空地!”只是矮下身去,用腿一扫,便扫出了一块圆形的空地,连续几下,便是一大片,已经足够风尘进行腾挪。空地上未曾被扫中的地方还有雪,却并不厚实,形成了一块又一块小一些的,圆形的斑——这些圆,被黑色的地面形成的一个又一个的圆切开,看着倒像是“麦田怪圈”,充满了一种数学上的,神秘的美感!风尘就将含沙安置在了背风的角落里,以自己的帽子做窝,蜷着。风尘照着惯例,先发了真言、真音,遂才开始动作,以为道生功。
二十四个动作,一一舒展,萌动、强烈的生机,就在雪中蛰伏、萌发。祂在雪中舞蹈,就像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寒梅傲雪!
含沙便在祂发完音后出了一下神,开始记录。而后便又回到了身体。
风尘一次、一次的动作,似无始也无端,无边也无岸……就那么一次、又一次,而后似乎有所动,有所得,就在动作之中,潜移默化的便逐渐多出来一个动作!这一个动作,为自然之运化,是身体内,诸形、气、营、卫等元素自然运作的一种外显,使得道生功变得更加的合理,更加的符合于“自然”——或者,可以说是符合于风尘的自性。
于是,原本二十四个动作的道生功,就变成了二十五个动作!
一次又一次后,风尘感觉可以了,便停了下来……
昨夜也未曾商议今日的实验内容,于是之后便无它事了。风尘随意在地上一坐,说道:“今天也没实验,就再练一下中脉吧……”
便一静下,至于梵我合一,意念沿脊柱沉下——这一次和昨晚的那一次不同。风尘这一次并没有一贯而下,而是不时的在不同的位置停住,这里停一下,那里停一下,以无上之静功,去感受每一丝、每一毫的信息,见其诸声色万象,其中便有那种魔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