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跟我学做菜吧。”祁洛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是嫌我笨吗?”
祁洛心说你要是真笨,那这世界上剩下的人就全是傻子了,他叹口气,说:“有一些你还是能学会的,比如雕个萝卜花什么的……”
齐樱没好气地拿光脚踢了踢他:“我要学炒菜!”
“拉倒吧,你连盐跟糖都分不清。”祁洛头疼道。
“胡说!”齐樱瞪了瞪眼,“这个我还是能分清的。”
“那你怎么炒出来的东西不是太咸就是太甜?”
“我……我只是……”齐樱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炒菜的时候不会尝嘛……”
“菜你买,浪费的也算你头上。”祁洛说。
齐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小人说话,别当放屁。”
齐樱哭笑不得地又踢了他一脚:“什么时候开始?”
“要是你有空,这周就可以开始啊。”祁洛贱兮兮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不试吃,你要么自己吃,要么去找姑姑。”
齐樱的脸垮了下来:“那我还是自己吃吧。”
祁洛笑眯眯地说:“叫声师父来听听?”
“走开!”齐樱跳下沙发,拿着碗筷去厨房洗去了,不过脸上的笑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祁洛戳了块苹果吃了以后,叼着牙签撮着牙花,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道:“诶!真看《怦然心动》啊?”
齐樱探出头来:“看其他的也行啊,还有好多碟都没看呢,你找找。”
“哦。”
祁洛从电视柜下面拖出一堆老式碟片,找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嘟囔起来:“全是爱情片,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你说什么?”洗了碗的齐樱已经走出来了。
“没啥。”祁洛把手里的碟片放在齐樱手上,“随便挑吧,我无所谓的。”
齐樱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也不拆穿,顺势道:“啊我想起来之前还有个老片子没看呢,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名字?”
“《卡萨布兰卡》。很老的电影了,那张碟我也找了好久呢。”
“刚刚我没看到。”
齐樱脸上现出懊恼:“那可能弄丢了吧。”
“也不一定啊。”祁洛站起身来,“你上次晒书的时候还在我那儿放了好多东西呢,你之后也没拿过来。我去找找,说不定在我那边。”
“啊?有吗?”齐樱一骨碌爬起来,“钥匙给我,我去拿。”
祁洛也就把钥匙扔给她:“在我房间门后边,你找那张就行了,剩下的我过两天给你搬过来。”
“知道啦。”
留在齐樱家里的祁洛顿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了。
他跟齐樱当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词语,但有小说电影里的设定,却没发生过那些狗血的情节,有时候想想,如果生活也有个作者在操纵的话,那这生活未免太过现实了一点。小樱姐在外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到家就有点像个不正经的逗比了,会赖床也会挑食,最大的兴趣居然是做菜,偶尔想想祁洛也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反复无常跟“造化弄人”了。
他们两人家住得近,算是门对门的邻居,平日里串门也方便。齐樱家里什么设施都一应俱全,别人还在用着曲面电视机时,这边已经装上了顶尖的全套家庭影院,每每提及祁洛都忍不住吐槽这等暴发户的行径。不过嘴上吐槽并不妨碍他来蹭电视看,来齐樱家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对家庭影院的操作比齐樱这个主人还熟悉,偶尔兴起还会大吼一声“小二上酒”,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外人的觉悟。想看电影了祁洛就过来齐樱这边,吃饭的时候倒基本上都是齐樱去祁洛那边的,原因也简单,齐樱做的东西她自己都很难吃得下去。小樱姐还有个亲姑姑,跟祁洛也熟悉,熟悉到人家不愿意住自己家非要住祁洛家里,迫于那非人的淫威,连带着祁洛也得叫她一声姑姑。
三个人,就构成了这么两个诡异却又异常和谐的家庭。祁洛也清楚这种情景不对劲,但鉴于某些原因,他也从没跟外人提起过,只是偶尔想想那据说早就去世的爹妈,不免一番伤春悲秋。
小樱姐晚上的神情他当然看在眼底,不过看见了并不代表就能做点什么,他心里清楚自己跟小樱姐是两个世界的人。比如说人家上台一首钢琴曲惊艳四座,下台前还能故作平淡地回礼。要是自己上去,能不能冷静地表演到结束倒还两说,光是之后那么多的掌声估计就能让自己吓一跳吧?能干大事儿的人往往喜怒不形于色,影视剧里都这么演,小樱姐明显就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但要是有什么事儿连她这样的人都藏不住心思了,那这事儿自己能兜得住吗?祁洛心里没底,所以他也就没问。
尽管姑姑住在他家里,看起来好像跟作为亲侄女的齐樱没那么亲近,但祁洛心里也明白,毕竟还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哪能真因为他个外人有什么改变。而姑姑跟齐樱的那个世界,他看过去就像站在黄河边上由南往北看——除了风沙还是风沙。说是看不透,倒不如说看不懂更恰当一点。没有哪只蝴蝶能飞得过沧海,而自己这条只能在小河里狗刨的小败狗,努力一辈子恐怕都不见得能望到小樱姐起舞的那片沧海。
想想就有些伤感。
祁洛手支在茶几上唉声叹气,余光却落在了茶几下层的一份文件上面。
看样子才打印出来不久,估计是小樱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