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早起赶往云霄宫。

云霄宫十分壮观,逻裟城的青天比起关内蓝得出奇,今日有些云雾,云雾间宽阔高耸的建筑便是了。

云霄宫建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峦之上,蜿蜒的数道阶梯足足有九十九层,通体翠色,不见青苔。

阶梯上有密集的人群,步行缓慢,也有僧人一步一拜,圣音入耳,好不壮观。

无眠看见青天之下的云霄宫,颜色苍郁,却是越看越飘渺的,它就巍峨在那里,看上去却好似海市蜃楼。

断续的几分钟里,她都怀疑他们永远也不可能靠近那座宏伟的建筑。

山脚下有几处小屋,他们来到其中一间,在门口便听见了女子的欢笑声。

沈如晦疑心找错了门,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出来一个浑身香气的男子,他着青色布衫和朱红袈裟,却又梳着发髻,看起来似是僧人又不是。身上的香气显然是女子的脂粉气息。

“你们找谁?”那人似乎是喝了酒,说起话来飘飘忽忽。

“我们找天赐大师,请问您就是?”沈如晦问。

“你是谁?”那人倚靠在门边,挡住去路。

“我是沈云铮的儿子,国都来的沈如晦。这是我的朋友,无眠小姐。”沈如晦透过大门的缝隙看向和尚身后,两个肤色红黑,体格清瘦的本地女子,衣衫不整的在院内笑闹。

“沈大诗人?请进请进。”天赐闪身请他们进院。

“多谢大师。”无眠行了个礼,跟着沈如晦走进院内。

“都出去吧,今日有要事,明日再来!”他笑着赶那两个女子出去。

“可说好了~明日不见不散~”其中一个女子临走前,还亲了一下天赐的脸颊。

“二位请进屋说话。”天赐似乎突然酒醒,邀他们落座,一脸正经的倒水。

“大师,我们此行是想问您幻术之事。”沈如晦开门见山。

“别大师大师的叫着了,你们也看见了,我就是个胭脂和尚,早已还俗。江湖上都叫我天赐浪人。你们喊我浪人便是。”天赐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浪人,我们都曾在国都见过一头鲲鲸,十分骇人。”无眠看了眼前,杯中之物是上好的青稞酒。

“何时,何地,何种形态,与我细说。”天赐问。

“我只见过一次,八年前,但我毕生难忘,身长约有百余里,在云间穿行,当时还未日出,它就如同一张大网,将一片天空全部笼住。”沈如晦回。

“其实,我见过两次,第一次应该和他一样。第二次是我十八岁那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和第一次见到的情形相差无几。从云端陨落时化为烟雾,紧接着便云开日出。”无眠说。

“方才你说,你叫无眠?可是姓柳?旧朝公主?”天赐看向无眠胸口的玉佩问。

“你怎么知道?从没有旁人认出我来。”无眠吃惊地问。

“我本以为柳氏惨遭灭门。没想到你这小公主竟然得以逃生。实在难得。”天赐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说来话长,都说天降异象,将有灭顶之灾。您看这其中可有端倪?”无眠接着问。

“巨鲲体型庞大,若想作为幻术,普通的三脚猫功夫定是做不到。”天赐思索了一下,接着说,“有一位幻术大师倒是可以轻易做到,但据我所知他现在尽欢城中。”

“我们要如何能找寻他?可知道他的名字?”沈如晦一听有眉目,连忙发问。

“我只知他是一位老者,名叫妄炎。”天赐拿起桌旁的纸笔,写下二字。

“但我劝你们万事小心,鲲鲸现世之后,柳家王朝便紧接着覆灭。这其中必有蹊跷。”天赐接着说。

“此话怎讲?”无眠追问。

“现今幻术没落,多数时候在市井间表演赚点吆喝钱。但如此庞大的幻术,定是为了掩盖什么,用以拖延时间,或蒙蔽人心。”天赐面色凝重。

“除了我们,未曾听人提起过这鲲鲸。看来我们还需要回去多加调查。”沈如晦思考了一下。

“我劝你们凡事小心,旁敲侧击,尽量不要先去寻那妄炎老者。背后的黑手,怕是你们招惹不起。”天赐嘱咐。

“那这幻术可有解法?”沈如晦问。

“解法倒也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倘若下次再出现,你便即刻转头,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其他事物之上,不得再想一丝幻象。只需片刻,回头便可以发现幻术消失。旁人都能看见,只有你耳清目明。”天赐说。

“多谢浪人,那我们便告辞了。”沈如晦拉着无眠,示意她该离开了。

“有缘再见,我要接着过我的逍遥日子去了。二位慢走。”天赐转而换上初见时的那副不正经样子,起身送客。

走出天赐的家门,无眠又看向云霄宫。

“我们也去看看这云霄宫吧。时候还早。”无眠拉住沈如晦的手说。

两人沿着长长的阶梯慢慢的走,身边络绎不绝的朝圣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众生百态,有人满面愁容,有人云淡风轻,无眠不知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如何。

终于初晓了鲲鲸的端倪,复仇之事有了新的突破,她一时迷茫,不知这殊胜之地能否解惑。

沈如晦则默默看着无眠,她穿那件红色的长裙,手腕上带一串深蓝色的珠子,今日有风,山脊上更甚,风吹起她的裙子,仿佛要带她起飞。

不知为何他总疑心她会跑走,于是紧了紧牵着她的手。

“快些走,我听说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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