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勰很爽快,拿到酒就喝了,帖子看了之后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三天后的下午冲进刑部直接扒了正在细看卷宗的安怀袖的官服,唆使他换上便服就给拐出了刑部大门,一边聊天说笑一边朝花月妍走去。
“顾世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安怀袖被拉着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顾勰一路拽着他谈天说地,东拉西扯,思想没有个主题就算了,前言也不搭后语,也亏得是他教养好,竟然真的一板一眼地回答完了,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花月妍的门口。
顾勰生得唇红齿白,标准的桃花眼,长眉斜飞,今日着了一身淡粉色锦裳,内衬白色里衣,袖口是深粉色麒麟纹,腰间挂着一个麒麟玉佩,一个绣了青竹的淡茶色香囊,他一头青丝有些微卷,蜿蜒至腰间,随意用白玉簪子挽起几缕束在脑后,捆了几根细小的辫子缀下来,结了粉色的细绳,他人生得俊美,这一身看着竟然丝毫不奇怪,甚至有那么点儿男生女相的意思,娘里娘气,但是他偏偏举手投足间又是男子之风,大气洒脱。
安怀袖虽是丞相公子,还任个从四品的官儿,穿得却比顾勰低调多了,竹青色的长衫,腰间只挂了个双鱼玉佩,素靴上各冠了颗白玉,便再无修饰。他的脸生得和他性子一样,清秀温润,眉目明朗,站在那里挺直了背,便给人以芝兰玉树之感。
顾勰把手往安怀袖肩上一搭,笑嘻嘻地同他开始胡扯,“我把你当自家兄弟才带你来这地方,这可是个吃酒解闷儿的好地方啊,官场上我是知道的,同僚之间要相互恭维,遇见上级要曲意逢迎,应付下属要细致入微,一开始处理公务,就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有那么几天休息了,说不定还要外出公干,回家得接受丞相大人的教诲,接受丞相夫人的熏陶,就连晚上睡个觉都还要搂着妻子繁衍后代,咳,我的意思是,那你什么时候拿着挣来的俸禄享受呢?”
“世子……”安怀袖脸上微微一红,但仍旧礼貌地笑着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便是责任心,对朝廷如此,对亲属亦是如此。等你成家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但我现在没有成家,我就要这么说,我偏要这么说。”顾勰拍拍他的肩,正色道,“你跟我进去玩儿一趟,就不会这么说了。”
安怀袖的笑意有些僵硬,这位世子别的不行,歪理一堆,口才倒是极好的,他正想着办法推脱,斜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子渊,思蘅,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齐齐看过去,竟是换上常服出来溜达的太子殿下,安怀袖舒了一口气,“太子爷,世子非要拉着我进花月妍,我这……”
君漓把目光转向顾勰,微微挑眉以表疑问。
既然遇上了君漓,那么什么忽悠都是忽悠不了的,至少从小到大顾勰说过的所有谎言都被君漓给毫不留情地一一拆穿了,且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他迎头暴击,以至于现在顾勰一见到君漓,就不敢撒谎,总有一种无处遁逃的感觉。
他咬了咬拇指,心知君漓在的话,那么多半这事就成不了了,见君漓正看着他,他只好尴尬笑道,“其实是这样的,天枢阁的锦阁主久闻思蘅的大名,得知这是一个优秀人才,于是想要结识结识,就托我作中间人,邀他来花月妍,大家一起狎个妓,咳不是,大家一起喝个酒听个曲儿,就算是……”
话还没有说完,君漓直接打断了他,面无表情道,“思蘅,既然是锦阁主邀请的你,那就一起进去罢。”
安怀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