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锦笙下意识惊呼一声。
她这么猛地朝身上招呼过来,君漓也有些懵,但好在他反应极快,侧过头的同时伸手一巴掌抵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抵住她的肩,完美避免了她和自己面对面以及胸贴胸的接触。
纵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锦笙扑过来也是带着重量的,双膝一屈还是冷不丁地岔开腿坐到了他的腿上。
现在的情形就是,锦笙对坐在君漓身上,双腿蜷曲岔开夹住君漓的腰身,双手被扑过去的力量带得把住了他的肩膀,自己的脸和肩膀则是被君漓用手撑住。而君漓正面无表情地侧着头,从锦笙露在指缝间的眼睛看出去,这厮的侧脸和下颚线真是相当完美。
锦笙鼻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君漓的掌心,有些痒酥酥地,将他的掌心弄得微微湿润。君漓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转过头来凝视着她。
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从自己的指缝之间露出来,黑白分明,黑瞳格外幽深明亮,清澈得仿佛不谙世事,此时她正用这双眸子懵懂无措地盯着他,愣愣出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如何的大不敬,更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属于断袖之间的暧/昧至极。
原先尴尬微妙的气氛直接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太子爷,发生什么事了?”坐在外面架着马车青崖抬高声音问道。想必是听到了方才锦笙的惊呼。
君漓紧盯着她,随口淡声回道,“无事。”
外面便不再出声。
“还不下来?”他收回手,轻一挑眉示意她道。
锦笙这才猛地回神,惊觉自己竟然骑到了她大梁朝顶顶尊贵的太子爷殿下的身上!她忙不迭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一直爬到他脚边跪下,整个人都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太子爷恕罪!锦笙绝非有意冒犯!只是方才地势不平,马车又一下子晃得厉害,草民刚刚要喝茶就蹲了一会儿,哪里晓得蹲得两腿发麻一时之间就没能站得稳,刚好您又坐在……诶总之!还请太子爷大人有大量!请太子爷肚里能撑船!请太子爷不要和小的计较!请太子爷恕罪!!”
她急得声音登时拔高了三个调,“锦笙”“小的”“草民”三个称谓一通乱用,叙事说明原委的时候竟叙出了寻常用的口水话,半点草稿也不打,最后求饶的时候想用个排比以表她语气的强烈也没能用得工整,整段句子听得君漓反倒想要治她的罪瞧瞧她还能不能更有意思些。
思及此,君漓俯身,用手肘随意撑在膝关处,面色极为闲适从容地睨着她,“不恕,怎么办?”
锦笙一脸懵了个大圈。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义父不是说坐在天枢阁阁主的位置上比坐在别的官位上都保险多了吗?!不是说犯了事就往死里求饶就行了吗?!不是说梁朝皇室都意外地好说话吗?!难道君漓是不意外的那个?!义父你个坑货!!
“我……”锦笙一时语塞,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望着他,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竟给她闷出了一阵咳嗽,憋了好半天她终于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恕、恕了罢……不然我也不、不知道啊……”
君漓的眸子里不禁漾了点儿笑意,直起上身坐端后又将笑意敛了去,板着脸神色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锦笙心里舒了好长一口气,赶忙道,“多谢太子爷!”给他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后才撩起衣袍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而后两人之间的尴尬微妙可以说是到了一个绝境。
锦笙转过头,撩起一点儿帘子,若无其事地假装看着外面的风景,一颗心却跳得噗通噗通惊魂未定。她不禁想起方才太子殿下突然凑近的时候,随着他身上带来的萦绕鼻尖的泠泠冷香,很是好闻。还有他说话的语气腔调,疏离淡漠到不生一点儿波澜,却偏偏每个字都咬得那么令人心悸。
纵然从小都是被义父当作一个可以撩女孩子的男孩子养大,可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啊,且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陡然这么亲密地接触到一个男人,还是会羞涩的。
羞涩着羞涩着,脸还是会红的。
红着红着,君漓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侧脸上。
耿直的太子殿下琢磨着她应该是觉得一个男子坐到另一个男子身上实在是太过于没羞没臊,羞臊之下就忍不住脸红愤懑了。
这一抹红晕在她颧骨处晕开,连着她的耳尖都烧红了,连成一片云霞,像极了春|色深处被桃花映得双颊粉红的二八少女。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太子爷自己都疑惑地挑了下眉,随即敛了心思,出声道,“你和子渊如何结识的?”
锦笙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的雨幕,陡然听见他竟主动跟自己说话,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道,“哦,好几天前,草民从柳州到汜阳来的途中入住客栈,没想到世子也住在这里,身边什么侍从都没带。晚上的时候一伙劫匪闯进来把客栈给包围了,挨个儿索要银两,草民有功夫傍身,为什么要怕他们?想都没想撸起袖子就开打了,后来世子也加了进来,我们俩就带领着那群住店的客人痛痛快快地跟劫匪干了一架。”
“然后呢?”君漓打量着她的小身板儿,想到她去跟人打架,不禁还有些想笑。
锦笙说得理所当然,神色还有些许得意,“然后我就起头扒得那群劫匪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