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地走回林间空地,慕容筠玉看着空荡荡的林内,苍茫大地已被白雪覆盖,哪里还有鬼驼子的身影。
慕容筠玉不由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心中回想着鬼驼子往日待自己用心之处,悲痛不已。
自幼与父亲慕容燕分别,他从不知何为父爱,鬼驼子虽然性格怪异,却待自己以真……
从怀中掏出那依旧沾着鲜血的钢珠,筠玉紧紧地握住,就连指节也要突出出来一般:“鬼驼子前辈……晚辈一定,将这钢珠亲手交到千雨霏姑娘手上。”
静静地在林间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慕容筠玉才将踉跄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行去。长时间的跪立,他的双腿几乎已经麻木。
回首看去,不远处,被寒星一掌击毙的婢女的尸体还兀自躺在那里。
慕容筠玉走了过去,将那女子抱起,放在树下,便动手挖坑,想要将那女子掩埋。
天寒地冻,土壤变得生硬,挖坑不易,筠玉只得从远处找来器具。良久,才将那女子放入已挖好的坑内,捧起黄土,筠玉洒在那女子身上。
正待忙碌之际,只听得林间一个极度愠怒、冷酷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一道紫衣身影闪电般穿过林间,身法迅速,逼近慕容筠玉身后,顷刻之际,便立在筠玉身侧,擒住筠玉右肩——
筠玉大震。他缓缓转过身。
那紫衣身影依旧。冷漠、孤单。他是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他当和寒星一样,也是双手沾满鲜血,活在仇恨之中吧。他的神态是冷的,声音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有一会儿慕容筠玉甚至怀疑,他的心,是不是也如他的容貌般冰冷。
他二人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从影子谷的敌对,到遮幕山庄后山墓室中的坦诚相对,慕容筠玉心底,早已无法像最初那般厌恶他。尤其在自己几经生死之后,慕容筠玉可以感受到在江湖中如卓南风日日般生活在血与杀之中的江湖人的那种孤独。可是慕容筠玉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极易被世人误解,却丝毫不在乎世人的误解,在冷酷的外表和乖张的行事作风之下,他的心,是暖的。
看着面前的紫衣人,筠玉心绪复杂,一时竟忘记了回答。很显然,那紫衣人并未认出自己。月余未见,那紫衣人依旧是风度讳莫。
他和寒星——果真相爱?
念及此,慕容筠玉黯然。
卓南风看着墓穴中昏睡着的绿衣,神色冷峻,将面前丑陋的小驼子挥开数步,闪身跳入墓穴中,将绿衣抱出,放在地上。
违背母亲的意愿,擅自闯出自在城,只为了要见她,并带她走。他唯恐母亲会做出什么伤害毓儿的事来。
可是,自己怎能如此愚蠢,只忧心母亲的举措,却偏偏忽略了虎视眈眈的自在城!来迟一步,不可饶恕……
“她……没有死?!”来不及告诉紫衣人自己的身份,筠玉看着南风的举动,惊喜又吃力地问出这一句。
卓南风并没有认出慕容筠玉。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面容丑陋的小驼子,他并没有说话。将绿衣扶起,以掌力一震,只见三枚细如牛毛的小针,寻若电光,飞落在雪中空地,没入积雪,被掩盖不见。
慕容筠玉吃惊地看着那道寒光一闪而过。
心中且惊且喜,原来……她并不曾真的取她性命。
“把你所见到的,全都告诉我。”
声音带着萧杀,卓南风似乎是十分震怒。慕容筠玉可以感觉得到,这种愠怒的来源,是自在城。可是这次,在这声音之中,筠玉竟听到了一丝温度。
筠玉只得将自己与鬼驼子如何在城内与寒星相遇,在林间所发生的经过,省略掉一些细节,转述给卓南风。
“柴少康!”在听到毓儿双足被断之际,卓南风再也按捺不住,双拳紧握,凛冽寒风中一声咆哮。
慕容筠玉看着卓南风如此紧张的神色,一时心中苦辣酸甜一齐涌出,立在原地不语。
看着卓南风眼中露出的情意,他心痛莫名。想不到,他们果真相爱。
心如同瞬间跌落苦海,日间与她配合无间的欣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立在原地,筠玉哑然无声。
良久,卓南风安定下来,
正在这时,绿衣从昏睡中苏醒,扶住胸口,看到面前的卓南风,匆忙起身行礼道:“少宫主——绿衣见过少宫主!”环顾四周,却不见了寒星的身影,忙问道:“少宫主,阁主她……”
“她已被柴少康抓走了。”卓南风黯然道。
绿衣听了,面上一惊。怎么短短的时日内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当下负疚跪倒:“少宫主,绿衣没能保阁主周全,还请少宫主责罚!”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柴少康是有备而来,你不必自责。”
卓南风让绿衣自行调息,转而对慕容筠玉道:
“你师父已经死在自在城手中,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从此离开这里,不要再妄想闯荡江湖。你拿着这些钱,走吧。”
说毕,将一个钱袋和一个白玉小瓶掷入慕容筠玉怀中,卓南风看也不看那小驼子,一把扶起绿衣,纵身一跃,二人便消失不见。
慕容筠玉见状,呆了一呆。那小瓶内,是疗伤的药物。当下心念一转,提气默念流云灵幻术要诀,悄悄跟了上去。
绿衣与卓南风一起飞速游走于林叶之间。
从未曾与卓南风如此亲近,绿衣不由心中暗生期冀……
在得知寒星已被自在城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