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司徒亮敲打完毕。放下锥子和锤子,却仍未结束。拿出早已备好的一直翎箭,径直走向首座,恭敬地呈给冷三少道:“三少,请。”
众人不解何意。
三少看着那雕像,神色未动,拿起那只翎箭,笑对司徒亮道:“难为你想出这么个点子!就连我也差点被你唬住了!”说毕,腕上稍稍用力,随手轻轻一掷。
众人惊呼。
但见那只翎箭,笔直地朝向那雕像头部的眉心飞去。力度恰到好处,箭锋入瓷而止,哗啦啦一阵声响,雕像外部的黑瓷骤然崩裂滑落!
众人再惊!
此时月已中天,犹如一盘明镜,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上。
浓浓月华之下,银光遍地,而那雕像赫然脱去笨重的外壳,如同在月华下被赋予新生一般,骤时有了灵气和生机。
一尊体态轻盈,通体由蓝田白玉所制的娥装玉像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广袖长裙,襦裾拢纱,香带绕身,神容飘逸,恍若神仙妃子下凡来;簪花纹路,简雅别致,眉黛含情,嘴角带笑,冰肌玉泽,栩栩如生!
最令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对宝石做成的眼瞳,在月光下光华流转,如同翦翦秋水,可以视人般——不论从何角度看去,都令在场的人顿觉倍受注视,霎时间被摄目夺魄!
整座玉雕,神态逼真,形体窈窕,雕刻之时的线条异常丰满灵动,顺循着玉质的纹理,可谓技艺超群。
“果然是技艺神奇,鬼斧神工!”
“不可思议!”
“真是美啊,可谓玉骨冰肌,惊为天人!”
全场席座之间,顿时响起了众人的惊叹声。
三少看着那玉美人,一时忘记了说话。
完颜希尹看着眼前的玉雕,反而变得神色难定。
白菲儿和鬼影子也很是赞叹,不想鬼影子的一句话,让白菲儿顿时也觉奇异。
“菲儿妹妹,”鬼影子原本在看那玉雕,后来竟呆了一呆,向白菲儿压低声音:“你绝不觉得,这雕像,很像一个人?”
白菲儿讶然,看看鬼影子,又看那雕像,恍然大惊:“是小……”
鬼影子点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
水榭之中,也有变化。
“啊!那不是……”德喜大惊失色,又怕动静太大,忙遮住自己的口。
赵应乾沉思不语。方靖天更是苦思不解。
毓儿心中虽然也惊异万分,但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却是那一日柴少康所说的话。她的身世。
如果柴少康真的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一切,甚至更多,她该怎么做……去央求他告诉自己真相么?无异痴人说梦。
还有那完颜希尹,无疑也看是知晓玉美人的秘密的,否则他不会安之若素至此。难道,他也是来夺取玉美人的?
思绪千回百转,毓儿虽心乱如麻,但神色却肃穆起来,不敢表露半分紊乱。
筠玉看着那雕像,心中的惊讶何止万千;但会看毓儿半晌,她竟丝毫不为之所动,也只有安定下来。
不想有人再次发话,让场中的喧闹再次陷入寂静:
“这玉美人纵然再美,即便是白玉雕成,技艺非凡,也至多是价值万金。怎会引得数十年来那么多的人不惜丢掉性命,也要抢到手?这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那司徒亮如何作答。
司徒亮看着玉美人,神情严肃,缓缓道:“那是因为,玉美人的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宝藏的秘密。”
“有关这玉美人的来龙去脉,当日那西夏弯刀客已经详细地告诉我知。去岁宋金合力夹击辽国,辽国大败,守军一溃千里。大家可知,那辽国的最后一位皇帝是谁,如今又是何去处?”司徒亮忽然发问。
有一人拈着酒杯故作不经意地答道:“是耶律延禧。当日我北宋与大金合力攻辽,辽军大败,损失惨重。而那耶律延禧,便带领残部四处逃亡,终究被金国将领擒住,做了俘虏,被降为海滨王,至今还被困在那金国国都上京哪。”
司徒亮点点头:“阁下说的不错。”
于是司徒亮转而又看向那玉雕:“而这玉美人,正是那耶律延禧的父亲,辽国昭怀太子耶律浚,亲自绘出图纸,遍寻能工巧匠,命人耗时五年而成!”
场中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谁都未曾想,玉美人竟会涉及已经亡国的辽国和时政。
不想方才那说话的人又反问道:“此话不通!辽国昭怀太子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死去,他又怎会在二十多年前做出这玉美人,难不成,死人会复活不成?!”
司徒亮朝向那人说话的方向,陡然道:“不错,死人的确会复活。为什么昭怀太子会在二十多年前做出这玉美人,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死。”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司徒亮娓娓道来:“当年的昭怀太子耶律浚,幼岁能言,好学知书,因着多番出使我北宋礼朝的机缘,得以深谙中原文化,可谓是文武双全,胸怀谋略,深受其父辽道宗耶律洪基的喜爱。他六岁便被封王,八岁便成了辽国太子。怎奈他的才智学识,深为当朝的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所嫉恨,两人几番交恶,多生嫌隙。耶律乙辛更是欺那耶律浚年幼,多次加害耶律浚不成。及至耶律浚十八岁那一年,终被耶律乙辛假借太子谋反之名,说服辽道宗将其废为庶人。为防止耶律浚他日复位,尔后耶律乙辛更是在暗中训练杀手,两年后,将耶律浚秘密杀害。事情本应到此,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