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在窗里把礼帽遮在脸前,关注着对面羊杂脍门口的动静,如果有酒蛋的身影出现,说明卜连枝的确是受哥哥派谴过来打探的。
松仔和卜连枝就在羊杂脍店外面聊起来,肖光捷看不出卜连枝脸上的表情,毕竟是在夜里,又隔了一条街,但从动作上分析,卜连枝对见到松仔好像挺开心的。
可惜肖光捷无法去参与两人的聊,他希望松仔问得有技巧点,不要问得太直白,让卜连枝有所警觉,如果她哥哥就在不远处盯着,更会觑出不妙来。
他们这伙人吃过侦探的苦头,但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也许他们不止四人,还有更多的同伙,有可能对他和松仔进行围攻,他自己无所畏惧,只是担心松仔会被卷入,那就殃及无辜了。
只见松仔和卜连枝聊了一会儿,卜连枝又进店去,松仔往茶馆里走。
松仔来到茶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轻声说:“卜连枝就在这羊杂脍店里做帮工,她说刚才看到有个人进来晃一下,感觉有点面熟,又见我到茶馆里来了,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熟人,但因为我背朝着她,她也不敢确定,就又回去了,幸亏你叫我去追一追,她再看到我就挺高兴的。”
“她在羊杂脍店打工了?她哥哥应该经常到店里来吃喝吧?”肖光捷猜测道。
“我也这样问了,是不是她哥哥也在镇上,跟她住在一块儿了?可是她说不是,她是她,哥哥是哥哥,各管各的,她也不去关心哥哥怎么一种状况。”
“这是她说的?”
“对。”
“你认为有道理吗?”
“可能有,卜连枝不喜欢她哥哥的,小时候我们开她和哥哥的玩笑,她会气到哭,她都逃出去5年了,要是酒蛋还想硬来,她肯定会再逃的,我估计酒蛋也死了心,不再打妹妹的主意了。”
肖光捷淡淡地笑了笑,“可能是这样,但也可能不是。”
“先生你认为呢?”
“算了,先相信她的话。”
看看夜也不浅了,肖光捷劝松仔去客栈休息,他一个人在这儿再呆一会。
松仔认为这位城里来的先生在为朋友追债,肯定要辛苦一点,他就听从肖光捷的话去客栈睡觉了。
肖光捷一个人坐着喝茶。这时老板娘过来,笑眯眯地问他,先生打算喝到几时?
“你们是不是要打烊了?”肖光捷听出来。
老板娘点点头:“现在还早一点,到12点打烊。”
肖光捷指指街对面:“那他们店几点打烊?”
“差不多吧,一般我们都是同一个时间打烊的,如果一家关门,另一家不敢单独开着,怕不安全。”
肖光捷看了一下怀表,还差半小时,他说你们打烊了我才走。
老板娘看了看对面的店,试探地问道:“先生是在等对面的姑娘下班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是个小伙子,刚才姑娘都跑来看了,她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走吧,你那个兄弟也追出去了,是告诉她你要等她下班的吧。”
不愧为开茶馆的,这种女人眼神很犀利,表面好像百事不管,只把生意做好就行,其实心眼儿挺多,进进出出的客人,她是都要揣摩一番的。
肖光捷只好承认了,确实在等连枝姑娘下班。
“你们,是不是……那个?”老板娘含笑地问。
“不不,我找她是想打听她哥哥的事情。”
“她哥哥不是酒蛋吗?他怎么啦?”
“他欠了我朋友一些债,我是受朋友委托来找他问问几时还钱。”
老板娘瞪大眼睛,朝外看了一眼,呶了呶嘴:“那我就不敢多说了,连枝倒不错,可要说到她那个哥哥,唉……”说着要走开去。
肖光捷赶紧问:“老板娘,你知不知道他们兄妹是不是租住在一起的?”
“不是,她那个哥哥,有一伙子同伴,好像都住在斩马场。”
“斩马场?是专门杀马的吗?”
“那是以前的,现在是一座宅院,那户人家姓丁,不过丁家已经没人住着,是连枝哥哥那一伙子人住着,到底是租的还是买的,我就不知道了。”
肖光捷心里大喜,这说明酒蛋一伙住在镇子边缘一个宅子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是不是现在马上去斩马场察看一下?
他付了茶钱,离开茶馆前往斩马场。
斩马场在甸子镇的东北方向,他沿街道走,尽头是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一座桥了,过了桥就是乡下,斩马场在桥的东堍拐北的地方。
他在小巷子里穿越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是有人在追上来。
小巷里也没处可藏,他转过来等待。
一个黑影接近,向他问:“先生,你是从城里来的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他问道。
“我就是卜连枝,松仔认识我。”
原来是卜连枝追来了。他更警惕了。
“卜小姐为什么要追我?”
“叫我连枝,不要叫我小姐,我只是个穷人,不是富人家的小姐,也不做窑子里的小姐。”她的口气很倔犟,果然如松仔说的,敢于逃婚,敢于叛逆。
“我是觉得你突然追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跟我说,对不对?”肖光捷缓和语气。
“是的,我想问问先生是不是城里来的,到这儿来找人的吧?”
“你为什么要打听?”
“别误会,你是在找酒蛋对吧,我不是替他问的,我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