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概‘你’是那种思想上比较早熟的人。”
鹿书白自言自语着,再度露出微笑。
而吴瑾急着逃开那双眼睛,冲动地想要回到镜子前,察看是否已经在那双深沉的黑眸下穿帮,只好冷声说,“喂,你打量够了吗?我今天忙得太久了,又坐不惯飞机,所以很疲惫,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要去休息了。”
“休息?大白天的休息什么?又不是姑娘家。好了,小不点,把精神提一提,大哥给‘你’洗洗尘去。”
说完,鹿书白便单手拎起吴瑾的衣领,罔顾她的奋力挣扎,像是拎着一只极为驯服的野生小动物,迈开优雅慵懒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在这过程中,他再度吃惊于吴瑾轻得像一根羽毛。
“哎,小不点,还没请教‘你’的大名。”他不当一回事地打开公寓大门,缓缓开口问。
“吴瑾。”
她咬牙切齿地说,人被提在半空中,四肢只能无助地晃着。
“哦……那你知道怎么写吗?还是要我顺便教教‘你’,自己的文名字要怎么写。”
鹿书白依旧轻笑着,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
“吴是吴侬软语的吴,瑾是南怀瑾的瑾,这我学过,会写。”
吴瑾考虑几秒之后,才谨慎地说出口。
在说出这句话时,她也正好被鹿书白像一袋行李似地丢进车子里。
抛去了女人的身份,她也就没了让人怜香惜玉的权利。
鹿书白也径直地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子,在宽敞的驾驶座上伸展手脚,转过头来对“他”微笑。
“很好,小不点,看来你可以啊,还知道国学大师南怀瑾呢,那接下来的日子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你’只要记得,在调查所里老板是我,凡事听我的,这样大家都会相处得很好。”
鹿书白嚣张跋扈地说着,说完还不忘了朝“他”挤出一个微笑。
吴瑾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已经以高速冲出,奔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而她整个人往后重重地靠上皮椅。
原先的抗议刹那间全都被吞回肚子里,她现在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在交通意外的那份保险单上,填的受益人到底是谁?
……
“书白调查所”坐落在b市东区,在一个老旧的大楼里,大楼之外招牌林立,各种灯红酒绿的招牌吸引去太多的视线,调查所那小小的招牌是很容易被忽视的。
吴瑾差点无法爬出公寓大门,上班的第一天,她就顶着苍白的脸,修长的身躯晃晃悠悠的,像是一缕无依的幽魂。
天杀的鹿书白!
她还能有意志力来上班,完全是靠着咒骂他来支撑的,想到能够到调查所里,亲自拿着砍他,那种甜美的复仇想像让她逼着自己来上班。
她来b市的第一个夜晚,是趴在马桶边度过的。
被逼着吞下肚的大量食物在她胃里翻搅,她因为饮食不习惯而不停地呕吐。
吴瑾一边跨进大楼的电梯,一边看着其他人匆匆走向楼梯间,很是疑惑为什么别人情愿走楼梯?
她带着疑问走进了电梯,然后把电梯门关上。
半分钟之后,她带着一颗几乎停摆的心脏,还有满头的冷汗找到答案。
电梯摇晃得太厉害,跟大地震有得一拼,实在能够锻炼搭乘者的心脏。
在来这之前,吴瑾不敢相信会有这种电梯存在。
在rb,这样的建筑物早已被建设省划为危楼,就算不被政府拆毁,也会被频繁的地震自然淘汰。
她下了电梯,摇摇晃晃地走进“书白调查所”,小脸比上过粉更加苍白。
调查所里,狭小的空间挤了几张桌子,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阳光透过蒙灰的百叶窗,照射在一株万年青的尸体上。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握着电话,拿着笔的手一面在半空中挥动,聊得很起劲。
而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则是斜趴在大皮椅上,修长的腿则在脚踝处交叠、轻松慵懒地放在桌上,手里拿着花生米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足球转播赛。
“小不点,怎么样,b市的弹簧床比榻榻米好睡吧?”
鹿书白眼睛还是看着萤幕,根本没有看吴瑾,却能够察觉到她进来了。
他轻笑着,分神丢给她一把花生米。
她没有去接,自己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绷着脸开始整理垃圾山似的桌面。
“喂,小不点,怎么一大早就臭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你’几百万似的。”
鹿书白突然缓缓起身,抬起长腿,踢了踢吴瑾纤细的手臂。
“哼,是有人欠我好几刀。”
她语气不善地回头,渴望用眼神杀死这个罪魁祸首。
他终于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庞,几秒钟之后露出那个招牌的慵懒笑容,还不怕死地在笑容里加进一些嘲弄与讽刺。
“小不点,你火气这么大,难道是昨晚的那顿洗尘宴‘你’吃得不够痛快?”
“哼,我吐出来的比我消化得更多。”她气愤地瞪着鹿书白,愤愤地说道。
“唉,太可惜了,小不点,你知不知道,暴殄天物是会被雷劈的。”
他笑得事不关己,接了一杯茶,又慵懒地靠在皮椅上了。
吴瑾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一想起昨天下午他硬是带她去了一间脏兮兮的餐厅吃饭。
那里每个餐桌上都摆着乌黑的、脸盆般大小的石锅,每口锅下都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