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子吐着烟雾,烟雾中,大有调侃的韵味。
“聂伯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要真有您说的才华,我早就不在水花村了。”胡啸天摇了摇头。
“怎么?瞧不上水花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啊?”老人家顿时来了兴致。
“我要真看不上,四年半前,我也就不来了。”
“这不就对了嘛,当初你也没让这位黄镇长给你具体安排到哪去?可你小子不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将你安排到水花村吗?”
“看来,一切都瞒不过您老的法眼!”胡啸天一副慨叹不止的模样。
“你小子少臭屁我这把老骨头!来说说,当初除了我的原因外,是不是真想到这水花村,全二河镇最难管的村子,来磨炼一下自己?”
“实话实说啊,您占大头,起码百分之八十。水花村当时的局面有多难,我当时心里是有底的。不过正因为有您老在这修生养息,我才敢斗胆接下这差事啊!”
胡啸天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亮堂,聂老爷子听完后大有鄙视一番的姿态。也就在此时,木森这根木头的耳朵,居然悄悄动了一下。
“那不就结了吗。你这小子好好的大城市不呆,非要来这小地方不求上进。人家黄镇长不堤防着你,你当人家这镇长吃干饭的啊?”
说完这番话后,聂老爷子扫了一眼躺在草席上的木森,随后他在心里呵呵一笑,原来这小子也对胡啸天挺感兴趣的。
“不过他没想到我真在水花村呆了下来,而且一呆就快满五年了。”胡啸天意味深长地说到。
而这时,木森能明显感觉到,胡啸天话里有话。
“你小子也不能怨他。他原本就想看你这毛头小子大出洋相的,然后等着你拍拍屁股赶紧走人…可没想你这小子还真给熬下来了,并且还将水花村弄出个新春天来。”
聂老爷子一想起这事,就挺为自己这位晚辈感到骄傲的。
“过去的就不要谈了。聂伯父,您觉得黄叔他明天来,有没有可能听到了关于我的一些风声。”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想不出点风声都难啊!”
“所以他明天来,应该是为了跟我搞好关系了。他想为他这五年的冷落,作出补偿?”胡啸天平淡的语气,好似并不是在谈论自己一样。
“如果真这样,那你小子打算怎么办?”聂老爷子眯着眼,对于这个问题,他很感兴趣。
“还能怎么办,接受呗,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胡啸天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小胡同志,你还是年轻啊!”
胡啸天猛然坐直了身子。他今晚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等聂老爷子说出这句话。
“聂伯父,还请您不吝赐教?”
胡啸天精神抖擞,顷刻间好似换了个人一样。而这一点,也正是聂老爷子最为欣赏这位后辈的地方:有能力,却不张扬。有想法,但又能虚心接受新的观点。
“我问你,洪水来前,二河镇最核心的产业是什么?”
“沙!”
“洪水过后,二河镇最核心的产业是什么?”
“还是沙!”
“洪水与沙子又是什么关系?”
“洪水能冲散黄沙,又能带来黄沙!”
胡啸天窜起身来,双手猛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聂伯父,您的意思是,二河镇过去的势力格局,要被大洗牌了!”
“这不就对了嘛。鱼龙混杂的,你们这位镇长他一时半会吃不消啊!”聂老爷子将烟斗中的残渣轻轻抖进了钢灶中。
“难怪水花村受灾最为严重,但却最先从灾害中恢复过来。原来其他村,有很多的人,他们的心思并不在恢复生产上!”
“说到了边,但没说到点上,联系你们这位黄镇长,再想想!”
胡啸天左臂横贴在胸前,右臂弯曲,右手大拇指顶着下巴,咬着牙!他作出了他最为经典的姿势。
思量片刻后,胡啸天试探问到,“黄叔难道想靠我,帮他摆平局面?”
“你小子就吹吧,你这三脚猫功夫,你还不够那道行!”老爷子也不再故作玄虚了。
“你们这位黄镇长,大概是看中了你那虚无缥缈的身世背景,他把你小子当成一座靠山咯!”
“原来如此啊……那他这样做,岂不是很冒险?”胡啸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当然不能死抓着你这根虚又不虚、实又不实的救命稻草不放啊!能当上一镇之长,他在上面肯定有自己的关系。所以你呀,对于人家来说,能成当然是最好了,但万一不成,那也就拉倒的事!”
“要按您这么说,黄叔这镇长的位置,岂不是再坐不了多久,二河镇就天下大乱了!”
“没那么夸张!自古以来,邪都不胜正,这些黑恶势力再怎么闹,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依照这个逻辑,你再想想你这位黄叔,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业绩!重建虽然艰难,但也是一次绝佳的升迁机会!”胡啸天脱口而出。
“嗯,还有一点,那就是躲在暗处的竞争对手…毕竟商人争的是金钱,而政客争的是一把手啊!”
说这话时,聂老爷子走到门前,他抬头遥看远方的星空,似是若有所思。
“所以,黄叔他认为我的工作能力能帮他挣到业绩,而我的身世背景也能让他的竞争对手有所顾虑。是这样吗?聂伯父!”
“嗯,这就是你这位黄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的原因了。”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