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走廊很短,明亮而稳定的灯光再也没有先前那种诡异的感觉。
可越是如此,尼禄越是警惕,这多半可以说明,前方的强敌已经强大到不屑于采取这些小手段。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敞开的大门,尼禄拦住莉卡,在进入前,仔细观察。
可见的范围内只有一张椅子,四肢完好,衣着整洁的中年人垂头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安详的睡着。
尼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他深知这里的挑战会极为致命,可他既没有看到理应存在的男孩,也没有看到任何可怖的怪物。
唯一的线索就是椅子上的男人,但仅凭借这条线索,他无法推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意味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就摆在他的面前,可他对它们一无所知。
当看清那人脸上轮廓的同时,尼禄怔住了。
“你知道他?”莉卡横刀在前,身体前曲,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就是照片里和那几个孩子在一起的人,日记的主人。”
“也就是这里唯一的无辜者?”莉卡的声音中,透着丝丝惋惜。
“嗯。”尼禄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先进去吧,以我的速度即便有无法抗拒的问题能第一时间撤回来。”莉卡说完不及尼禄说话就闪进了大厅。
可她刚刚进去,就在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大厅中连续几个翻滚,全身紧绷的,凝视着上方。
危险来自上面!
尼禄踏进一步,抬头看去,霎时间,他汗毛炸立,透体冰凉。
极高的棚顶上,密密麻麻的手脚摆动着,在手脚的中间,他隐约看到了一张无比苍白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其中的一部分手,对准了自己。
来不及多想的他立刻侧翻,一道道在近处才隐约可见的丝线出现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笃!
丝线下方的石质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小洞,第一道丝线还未落下,接二连三的丝线,已攒射而至。
尼禄发足狂奔。
一条条丝线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又分散在他的左右两旁,一眼看去,几乎没有闪开的可能。
但对于在废墟中成长,带着妹妹经历了无数次逃亡与绝境的尼禄来说,这种危险几乎就是他的生活。
离出口最短的路线还没有被完全封死,躲向两旁只会给对方更多布置丝线的时间,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冲上前去。
尼禄猛踏地面,在最快的速度下闪转腾挪,面对一条条拦在眼前的丝线,他在冲刺的同时不断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如跳舞般,险之又险地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离出口越近,留给身躯的空隙越小,但在极限发挥的作用下,尼禄做出的动作也越来越有难度。
关节弯向不可思议的角度,身体以几乎对折的角度穿过狭小的缝隙。
可他能做出的动作无论如何也有极限,前方的缝隙,已不能让任何人穿过去。
尼禄探出双刀,凌空翻滚,借着体重和冲势在最大的缝隙边,以他最快的速度,疯狂挥刀。
砰砰砰砰!
一刀刀砍在丝线上,将紧绷的丝线压得凹了下去,又在刀离开的同时弹回原处。
但尼禄的刀依旧坚定地挥动着,砍在同一条线上,砍在同一个位置上,而他的身体,离那条线越来越近。
刺啦!
就在碰到丝线的前一瞬,丝线断了。
尼禄砰的摔在地上,他护住头部,借由不住的滚动消耗冲力,稳住身形的时候,他就像散架了一般,瘫在地上。
但对比尼禄的思绪,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算不得什么。
几乎被完全封锁的行动空间,高悬棚顶,难以被触及的男孩,而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没有火,也没有强悍的远程攻击手段,这是真正的绝境。
刺啦!刺啦!
紧接着,娇小的身躯落在了尼禄的身旁,莉卡靠墙坐在地上,带着微微急促的喘息,看了过来。
“作为一个医生,你逃窜的才能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先说话的是莉卡,“究竟治死过多少人,才在他们的家人的围追堵截下练出这种能力?”
“啊?”尼禄一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说这么没心没肺的话。
可他的愕然马上就消失了,多亏了莉卡的这句话,他心中的郁结淡去了不少。
“这样好多了,你刚刚的表情沉的吓人。”莉卡平复一下呼吸,“现在能好好想办法了吗?”
“还不行。”尼禄故意皱起眉头,“有一个把自己裹得太过严实,连武器防具都不肯露出来的同伴总让人介意得很。”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视线来回扫着莉卡脖子以下的躯体,当然,他也只是为了让气氛更轻松一点。
“想看里面吗?”莉卡忽然凑到尼禄的身旁,轻声耳语。“可以哦,如果在这个世界赢到最后的话。”
“呃?”感受着耳边暖暖气流带来的痒,听着这明明清脆稚嫩,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成熟感的声音,尼禄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
仅仅是答应了在特定条件下展示装备而已,被她说得这么让人浮想联翩,也算是一种才能了吧。
“能够带我们度过一次次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绝望的难关的你,没理由在这里认输。”说完,她坐了回去,“我相信你的判断,加油吧,变态~”
“变……”尼禄嘴角一抽,看来在她面前,自己只有被戏弄的份。
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