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躺在担架上的男人笑了起来，还喃喃自语：“钱，好多的钱，妈妈，我们可以过好日子了……”
“注意，别拿走他的手机。”荀荧对救护人员交代道。
刚才的死者就是因为被抢了手机才发疯的，虽然不知道其中的联系，但谜团解开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对上他们询问的目光，荀泽君点点头交代道：“按她说的做。”
救护人员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抬着担架离开了现场。
荀荧跟在他们后边往外走去，“走吧，找人事经理签合同去。”
“这个时候你还记得签合同？你可真是个财迷。”巫帝无奈地跟了过去。
“我又没古董可以卖，总是要吃饭的呀！”荀荧笑了笑，继续往楼下走，“顺便问问刚才那两人的讯息。”
原来如此。
巫帝和荀泽君相视而笑，跟着她走了出去。
警方依例询问之时，荀荧仗着荀泽君的“势力”时不时插嘴，做笔录的警员虽然心里郁闷，但也无可奈何，谁叫那是局长家的亲戚。
坠楼死者名叫张勋杰，三十三岁，是行政部的一名行政助理，在来艺星传媒之前，曾经是艺人苏缈的助理，据说是因为喜欢上苏缈，表白被拒后，紧接着被炒了鱿鱼，后来就到了艺星传媒工作，知晓内情的同事都在暗暗取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蹲在复印机旁边玩手机的男人叫何厦，二十八岁，来自偏远的农村，家庭贫困，却不像励志故事中说的那般，考上顶级大学、出人头地，而是在高中就迷上网游，常常偷家里的钱逃课去县城上网，高考名落孙山，八年前来到宁市打工，进入艺星传媒当文员，至今还在原地踏步，完全一副混吃等死的状态。
荀荧问完该问的讯息，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根据张勋杰和何厦说的话、结合看过的古今中外侦探小说，由此推断出，那个手游的秘密应该在于“造梦”——现实中的遗憾、无法完成的梦想，可以在游戏中实现，这就是让他们沉迷的地方。
当荀荧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林安儿却出乎意料地说道：“能沉溺在幸福的幻境也好，就算是虚拟的，起码能快乐地活着……”
“但前提是，虚拟的世界能够养活你，否则你就没理由沉溺其中。人的生命很短暂，失败者用大部分时间去幻想，成功者用大部分时间去实现‘幻想’。”荀荧很认真地说道，俨然一副教育孩子的表情。
林安儿看着一本正经的荀荧，之前一直觉得她就是个贪吃的小女孩，怎么现在仿佛成一个看透人性、历经沧桑的老太太了？
到了楼下，法医和法政正在工作，周围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现场已被警戒带围了起来，一群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争先恐后地往前面挤，而一群举着手机的吃瓜群众也丝毫不逊色，双方互不谦让，都在暗暗较劲。
真搞不懂，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喜欢看热闹，不管是什么，只要几个人围在一起，那必然会越来越多人围过来，仿佛有个潜意识在告诉他们，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荀荧撇了撇嘴，越过围观人群，站在死者附近，盯着那摔得面目全非、脑浆四溢的尸体发呆，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法医、法政定是被她的视线刺痛，纷纷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他们定是在想，这女孩的口味到底有多重，该不会是个恋尸癖吧……
也就只有巫帝和荀泽君知道，她是在等黑无常来带走死者的魂。
“我先去喝杯咖啡提提神。”巫帝说完，漠不关心地离开人群，向对面的咖啡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