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倪浅一怔,思绪颇多,这阿泽十有九成是尹烨在寻找的魂魄,他要是现在不死,以后就没尹烨什么事了,况且他还是凤族,这寿命长着呢。再者说尹烨区区修道之身即使活个几百年恐怕也等不到这小白凤仙逝。
难道要尹烨开杀戒,将他的魂魄直接收了?
倪浅在这想着,又是皱眉,又是疑惑,再配上她脸上那道伤疤,让阿泽不免多想,以为她这是在思索着如何拒绝他的提议。
阿泽当下变了脸色,心中漫上来一股苦涩,笑得牵强:“我是说笑的,阿浅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倪浅一听,稍稍回了神,听他这么乖巧隐忍的一句话,不自觉地柔了神情,将他捞入怀中,将脸凑在他脸上狠狠地搓了一下道:“阿泽放心,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的。”
阿泽那白皙的脸皮一下粉红到了脖子根,喜上心头,仰着笑脸郑重地点头:“嗯嗯!阿泽会和阿浅一直在一起!”虽是个小少年,倪浅却发现他童心淳朴,哪怕被同族人迫害,依旧保持着一颗烂漫童心,却也因此内心过于敏感,不愿意拖累旁人。
“好!”倪浅一扫心中阴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得洒脱,“想吃点什么?你平时都吃些什么?今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孩子像极了八年前的尹烨,隐忍着内心的疼痛,坚毅而善良,让她更加想要好好宠着他。
阿泽一愣,呆呆地认真思考着:“我平时都是栖息在琼池的梧桐树上,喝一些仙露的。”
倪浅一脸惊讶,恍然大悟,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身板,每天就喝点仙露,怪不得这么瘦弱,才被那些人瞪鼻子上眼地欺负。今天我就给你好好补补,之后要和我一起勤加修炼,切莫懒惰成性。”
农家小院,炊烟袅袅,阿泽在院外练剑,一招一式都是倪浅亲自教的,三个月来,倪浅将他身子养得越发健壮,就是这心智总是不开似的,时而还会嗖地一下变回原形小白凤窝在她颈下赖着睡觉。
这会儿,倪浅实在无趣,从琴坊买了一把古琴来,和着阿泽的剑法而弹奏。想来这小白凤天资卓越,她不过随意拨了三两声弦,勾勒出一个调子来,那树下舞剑的少年就通透了她的想法,拔剑而起,顺势而出,嗖嗖几下,舞得畅快淋漓,犹若蛟龙。
好小子,不过练了几月,这身手竟如此矫捷。倪浅大感,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剑法很快就没办法满足他的聪慧之质。
“那么,”倪浅十指翻飞,加快了手上拨弦转轴的速度,音律急转,变得苍劲而凌厉,弦震音飞,“给你最后一拨指点吧。”
树下的少年,耳廓微动,眉间随着音律而紧锁,忽而展演而笑,心中如有乾坤,挥剑起跃,剑招灵变,在树下一招一式皆随音律而出,袍飞剑舞,叶落纷飞。
一时间翩若惊鸿,让随性慵懒地坐在吊藤石椅上的倪浅也渐渐直起了身子,勾了朱唇,看向那树下容颜明媚的少年,笑得无拘肆意。
琴音铮铮,倪浅弹得荡气回肠,旋而缓慢如细流,渐渐收了音,尾调简单几个勾弦,余音袅袅不止。
阿泽应弦收了剑,欢欢喜喜地跑到她面前,“阿浅,我跟上你的调了!”
“嗯,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剑术这一点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接下来你得靠自己修炼你们凤族的心法,提升自身修为。如此资质,说不定哪日就能飞升上仙界,封个什么仙君当当啊,我也脸上沾光。”
倪浅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真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她不喜修仙,两百年来也都是得过且过。但是收一个骨骼清奇的徒弟,或者开宗立派,打着龙族的旗号,说不定还能扬名立万?
不过也是说笑,她哪有那个毅力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又哪有哪个本身哟!遂这么一想,看向阿泽的目光就越发慈蔼,这可是她倪浅第一个徒弟,说不定也是关门弟子嘞!
正想着,少年竟探头一伸,将柔软的唇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印,又蜻蜓点水般迅速离开。倪浅一惊,一只手颤颤地指着他:“你......你这是要作甚?”
作孽咯!
她刚刚想着把这孩子收为徒弟,怎生就一口亲了上来?倪浅心里悔恨,莫不是她在京城多年fēng_liú习性未改,专门挑肤白貌美、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公子调戏,这会儿不自觉地勾了这小白凤的魂不成?
造孽啊造孽!
虽说这小阿泽样貌极好,倪浅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惊艳,喜欢的紧。正想着,阿泽就一下坐在她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脖颈抱着,习惯性地撒起娇来:“阿浅,你昨日做的三杯鸡甚是美味,我今日还想吃。”
“不可不可!”倪浅没听清她说什么,心念一动,就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那可是只小凤凰哪!我怎么下得了口!”
“......小....小凤凰?”坐在头怀中的阿泽身子陡然一僵,面色吓得煞白,“阿浅昨日杀了只凤凰?”
“唉,果然还是......”倪浅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只听得耳边阿泽模糊不清的话,回神发现他环抱着自己,那身子却有些颤抖,以为他是冷了,上前抱住他的头,伸手缓缓抚摸着:“唉,我也不想啊,可是又这般美味......”
美味俩字,吓得阿泽惊惧而退,一屁股倒跌在地上,颤巍巍地,整个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颓在一旁干呕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吐就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