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青稞色的绉纱手帕,上面含着淡淡的墨香,我如获至宝一般时刻都带在身边。
“瞧什么呢,这么认真,来了贼都不知道。”世容伸出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赶紧将手帕收了回去。世容朝着柜台里探了探头,咧嘴一笑“什么宝贝,还藏起来。不就一块手帕嘛。”
我把手帕藏在了衣服里,生怕再被看到。
这些日子,世容没事儿就会过来,起初来了跟个大爷一样,时间久了,他自觉无趣,竟问我有什么他可以做的,我也不客气,就当来了个帮手,他除了卖卖色相外,我真的不知道还会干什么,做活生疏的很,有好几次舀酒的时候竟然全洒了。这可让我没少挨高婷茵的骂。
“你以后别倒酒了,还是我来吧。”
“那我帮你扫地。”
“你也别扫地了,你看看你扫的,不过是把东边的灰扫到了西边。”
“那我能做点什么。”
我想了想道“你啊,可以当门神啊。往门口一坐就行了。”
“那好。”
我不过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当了真,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大门口,不偏不倚,是坐在门口,不是门的左右而是正中。若人想进出门得从他左右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挡门的。
“喂,你坐一边去。”我踢了踢他的板凳。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若有生气的搬着凳子进了屋,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准确说,是把凳子往地上一扔。
“反正我在这儿总是碍事儿,我走好了。”他道。
“恩,随便”我忙着干活,随口道了一声。
等忙过来,回神看他,已经走远了。
少爷终归是少爷,在府里不知多娇贵,来到我这里使唤他惯了,帮我的忙也没给过好脸,人家平白的出力却不讨好,生气是难免的了。等下次来了,还是跟他好好的道个歉吧。
这些时日弟弟异常用功,听说学堂有个很重要的考试,若是考的好了,可以减免学费。往往我下夜睡了一觉醒来,还见他张着灯看书。家中的灯油都是高婷茵送的,夜里自然亮堂了许多。想着明日我休息,怎得醒来后便再也睡不去了,起身到厨房给弟弟备了些茶果,这黑茶,也是高婷茵给的。虽说工资没给我涨,可凡有个吃的用的,高婷茵总道扔掉是浪费,不如给我处理。如此接济,我和弟弟的日子过得倒也不差。
“姐姐不睡吗?”峰儿半眯着眼含着困意问道。
我摸着峰儿的头“睡不下了,陪你一会儿。只是你别看太晚了,这几页看完了就去睡吧”说着随手拿起弟弟身旁的书看起来。
窗外的夜静的很,只有油灯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手中是一本《诗经》,随便翻开一页: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前半句倒是应景,只是这后半句,佼人何在?我自不算是了。脑中想的全是王子昭,诸般心绪涌上心头,一丝冷风飘进,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弟弟,已经睡下了,我起身关严了门窗。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和风细雨。
又看了几篇,伴着雨声渐渐觉得有了困意便也睡去了。
明天就是七日之约了,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有限,歇息的一天里要做好多事情。从那天世容走后就没再来店里了,本想等他来了好好跟他道个歉,终没见他,还是去他府里看看吧。当晚回家做了些南瓜饼,捏成了小兔子的模样,算是见面礼了。
一到世容府邸,刚报姓名,便被小厮请了进去。世府之大,我一进去转了两个弯便迷了方向,小厮一直在前带路,“那个,请问,府上来人都不用通报吗?”我问道。
“非也。只是姑娘之名管家曾特地交代过。近几日早会时还问过我般看门之人是来过。遂记忆尤深。”他解释道:“姑娘请这边请。”
过了前厅,刚进后院,一股浓浓的檀香味遍布四周,院中随处可见香炉。不远处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我前面走着,他们顺着廊亭往左拐,我则被请到右边,回首望了几眼,那边应该是府上哪个贵人的厢房吧。
我一直被请到了世容的卧房里。一开门,满屋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只见世容病怏怏的侧身躺在床上,见我来到,懒懒的睁开眼,咳嗽了两声,嘱咐下人们都下去。屋里只留得我俩。
想得平日他那盛气的模样,再看看现在,未修边幅,白嫩的脸上没有血色更显得憔悴,头发软软的搭在胸前,娇嫩的好像洋娃娃似得。
“你还好吧。”我问道。
他一手撑着床想起身,看他费劲的模样,我赶紧搭手扶着他。
“谢谢。”他轻声道。
“不客气。”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他这样子。“你得了什么病啊。”
“哎,一言难尽啊。”
“你到底怎么了啊?”我焦急的问他。这个时代的医术我是领教过的,能在家躺这么多天,可千万别是什么大病。
“我啊,哎。”他垂头叹了口气。
“少爷,该吃药了。”门外丫鬟敲着门。
我打开门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浓浓的气味闻着就很没有食欲了。
我在考虑是喂他呢,还是给他让他自己喝时。世容一把拿过我手中的药碗,随手倒在床头的花盆里。
还没等我问他,他做了个“嘘”状,让我不要吱声。
他一改刚才的愁容,眉目有神道:“放心啦,我病早就好了。”
见我还愁眉锁眼的,他继续道:“学堂最近有个考试,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