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过、冬去、春来。
河边的迎春花先艳了颜色,洛阳的牡丹又要开了。计划着与世容去郊外狩猎赏花。这半年来,却是最清闲的时刻了。
都说平静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这日郊外农田里死了个人,据说是个赖皮户,不知死因,官府查出农田属于王子旭所有。便直接到王府里抓了人。
世容连同着其他几个文官,纷纷写表请奏。均被驳回。我劝世容无需再奏了,免得拖了他,再者,驳回人乃卞家,这是明摆了要整王家,再奏也无用。
世容几日气郁,拿着剑在院中练武。
“姑娘,您去看看吧。世少爷再练,咱们院里的那树怕是要被他练死了。”
我放下手中的账目,到院中一看。他哪里是练剑,简直就是在撒气,挥了几下,便一剑砍到了树上,新院载树未有几年,小树哪里承的住他这样乱砍。我命了柳絮,准备去买些新树吧。
“姑娘不管?”
“咱俩坐这儿看着就好,我怕了他误伤了自己。他心中有气,无处释放,这般也好,心里舒畅些,不过一颗树罢了。让他砍吧。”
仅接着又没几日,朝里传来王子昭被贬的消息。说是他上传的奏表里有对主上不敬之语,遂被直接罢了官。
其实王家怎样怎样,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在乎世容。
前主上在时,尚能制衡卞家,如今的天下,几乎就是卞家的天下了。这近半年,朝里前前后后几乎清洗了个便。
我想着,只要世容没事儿,我的生意没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而事情哪里容我想得那么简单。
自王子旭被下狱后,世容曾去看过,吊着半口命,不被打死,也不让好好活着。而王明之那个老家伙,真不知是不是王子旭的亲爹,一次都未曾前去探望。王子旭骨头硬,审不出来什么。或许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之事,硬叩到他头上,自然不认。至今仍在监牢。
新元二年,新主上登基的第二个年头。
卞熊更加肆无忌惮了。自春下逮了王子旭罢了王子昭之后,原尚书乃王明之的表亲,也是王明之幕僚,被因诏书有错给斩首了,至秋末,前前后后断头台上不知有多少无魂的鬼了。
王明之本人听说受了大刺激,又一病不起了。
如今这世道,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实属不易。
我努力打点着我的生意。得空了还会亲自下厨给世容做饭。每日世容下朝都会来我处吃饭,有时回他府,有时不回。
春末是水果季,各样瓜果我洗好后,专门切了心形摆盘,屋内也每日让人采摘新鲜花束来装点,无论朝上如何,至少让他回道府里会觉得温馨。每日我生活的重心就是生意和家,这样日子平淡却幸福。
只是有一点,我忘记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桌上的水果我还没摆完,日头也没到中午,庭院的牡丹已开了花蕾,总以为这会是普普通通的一日,像昨日像前日。
直到东武连跑带滚的到我府上报信,他话不成句说着,少爷,少爷下狱了。
一旁的柳絮先打了话:“你当着姑娘的面胡说什么呢。”
我心头一沉,手中的桔子还未放下,焦急对东武道“仔细了说。”
东武大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柳絮递了口茶,他一碗灌下,“少爷今早前脚刚走,后脚朝里就来了一帮披盔带甲的人,说什么得到密报,我们府里有□□,带着人直闯了少爷的房间,从书柜上拿走了一本书。”
“何书?”我问。
东武愁道:“这,小的也不认字儿啊。书被拿走后他们便撤了。我说我们少爷不在,你们不能硬闯,那领头的人只道了一句,你们少爷啊,想见,去牢里见吧。”
他话刚落,我接着道“你们府邸可封了?”
“未封。”东武道。
“柳絮,备马,要马匹,不要马车。东武,我同你回去一趟。”我转身拿了外衫披上,三步跨两步,路上东武道他家老爷出游已半月未归,府上没个拿主意的,不知找谁,才来我这儿。
我一路驾马策奔,老远便喊着让路人闪开。
世容屋子书架还是我给整理的,常年落灰,他又不看,每一本摆在哪里,是什么书,我清清楚楚。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怎么会有□□。
书架最上方左边一格是空的,东武确定他们就是拿走了原本放在那儿的书。
那里原来放的是《丽贡》。若是□□,早就给禁了,哪容得了世扬当年给拿回来。再者,除了我外,就是他们府里人知道他卧房书架上有什么书了。
“东武,快下朝了。你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完了来我府上回报。”
从世府出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仔仔细细回想着,这几日,世容也常对我讲朝里的事儿,从未提及过他自己怎样,就连昨日,他还说我做的饭菜可口,今日还想再吃。丝毫没有任何征兆。如此一来,可能连世容自己也不知今天的事儿,应是被人陷害了。
我出神的走在路上,一辆车马闪过,旁边卖菜的大妈拉了我一把,才回过神来。我谢过大妈,她对我道“老远看你穿着这么好,走路一直低头,不晓得刚这是第二辆差点撞到你的马车了。姑娘,啥事儿回家了想,别在路上瞎想。”
我想世容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只是被打进了大牢?有没有动刑?有没有吃苦?有没有人为难他?大妈这一通话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