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白蔚将她送回了家,对于今天的事没作多问。
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已持续了好几小时,房间的光亮早已随着日落暗了下来,而她却没有开灯的打算。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过,却从未留下他新的记忆,就算到了突然模糊了他的模样,以至于拿不起画笔,她也从未觉得当年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比起因忐忑而显得过于漫长的时间而言,她竟不觉得没有他的这段时间是长久的。
时间与空间该如何衡量,这么多年,她赖在他曾一直想要生活的城市,以这样的方式安抚着那想念他到不知去向的灵魂,现在他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这座城市,没有再联系她,她是该去往在她世界空缺了九年他所生活的城市看看了。
黑暗里,嘴角那抹上扬,难掩苦意。
一周之后,她将剩下的工作完成,下班之前递了辞呈。
最近公司都没什么重大的业务,办公室里五点都没到人都走的差不多。
今天万漓挺高兴,是一周里没人在公司外候着她的日子。上了王仲望的车,她难得的先说了话,“车子在前面右拐,今天我请客。”
甚是吃惊的万漓和王仲望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
“嗯。”
一秒后,他两又异口同声道,“受什么刺激了!”
她还没打算回话,一秒后,又听到他两同时说道,“别冲动!”,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见车子毫不犹豫的朝右拐了。
他两像似意识到了什么,“你能不能别和我说一样的话啊!”、“你能不能别和我说一样的话啊!”,两人先后冲着对方说道。
片刻后,她只道,“我刚辞职了。”
听的人没了方才的反应,车里突然间竟静了下来。
“以后公司的未来就靠你俩了。”她竟难得的向他俩开起了玩笑。
“请吃饭是因为这个?”王仲望问道。
“恩。”她眼神甚是认真。
万漓深吸了一口气,“是突然决定的?”刘海没能遮住皱起的眉头。
“嗯,事出有因。”她是有点害怕好聚没好散的。
“什么原因?”王仲望语气不似平常,急切的问。
“我想去别的地方待待。”她避重就轻答。
“和其他朋友?”
“我一个人。”
“是真的决定了吗?”万漓问。
“不出意外的话…”
车里沉寂着,王仲望和万漓各有各的心思。
被他两心甘情愿的痛宰了一顿。她不喜交际,也不喜离别。万漓和王仲望是她在这里少数亲近的人了,虽然相处才半年,对你好的人,是不会论时间长短的,你知道,就算很久不见,以后这些人也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的,而不会随着时间丢弃了你。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想着明天一大早再给奶奶打电话,洗漱好后,窝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来电铃声吵醒了她,用手摸了床边的手机接了来电,“喂。”沙哑的声音,满是困意。
“小予,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了还在睡。”满满的方言味道,也满是疼爱。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改往常的冷漠,竟有些撒娇意味,“奶奶,我这儿下雨呢。”
“真的吗?”奶奶笑笑,“听你声音是晚上睡不着吗?现在这个点还困着。”语气里满是关心。
“昨天晚上想打电话给你来着,你打电话看着时候的啊。”她觉得江奶奶这么多年是没有白疼她的,竟这么默契。
“怎么?还是不好睡吗?上次给的药你又没吃是吗?”
“不是,”她否认道,“是我昨天辞职了。”
“可以画了?”
“不是。”
“待遇不好吗?”
“恩,特别不好。”她有些撒娇道。
“辞了也好,趁这个机会回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怎么样?”
电话这头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她犹豫着小声道,“奶奶,我想去国外待待…”
这次倒是换作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片刻,她唤了电话那头的人,“奶奶…”是恳求。
“你想换心情,奶奶理解,但出国奶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是温柔的声音,否定的意义却是十足的明确。
“奶奶,我…”她有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小予,你是知道知元回来了吧?”
电话里是早已预料到的沉寂,她没答话,也没作否认。
“你爸妈去世时,奶奶说过余生会陪着你的,但奶奶这老身板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奶奶,”她出声打断了她不想要听到的话,“不要说这种话,好吗?”
她有多珍爱自己这半个身子已入土的人,江奶奶怎会不知道,她对生命的意义认识不仅比常人要早得多,经历的多,也深刻的多,只是她不提,别人也无从说起,那飘忽不定的孤独灵魂,摈弃了无数人的靠近,终究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江奶奶像似做着什么决定,久久后才缓缓道,“小予,奶奶打电话来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告诉知元你在a城的住址了。”
她又沉默了,心里那一瞬的期许意味却也在下一瞬灰飞烟灭,知道了却也没有来找她。
“奶奶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她还是沉默着。
自他离开去美国后,她就对他的事缄默到甚至从不提及了,像似以往那十几年里未存在过他般。
“我只是想着既然知元打算回来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