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怎么长得比常景桓还好看?”
看着她傻傻的模样,慕容止缓缓笑开。
这一笑好似风光霁月一般,将他周身弥漫着的淡淡疏离气息也似乎驱散开来,他身后是微寒的湖水,反射着粼粼的月光,清冷梅香盈满狐裘,那情景,堪以入画。
叶之之看的呆了,生生回不过神来。
直到身前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叫慕容止,是人。”
叶之之继续呆愣地看着他:“你怎么没去席间啊?”
少年抱着暖炉的手轻轻缩了缩,温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一双眸子里,是比月华还要璀璨的光彩。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是听不出一丝情绪:“母妃病了,怕过了病气便不让我去那宴席。”顿了顿,又道:“我原本也没想着要去的。”
尾音里有淡淡的惆怅,又似有些愤愤。
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粼粼水纹,梅花花瓣低旋,轻飘飘的落入水中,随着水流飘走,不知所踪。
他看了一瞬,敛下眸子里的情绪,再抬眼时,便又恢复了淡然。
叶之之顿了顿,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中拿着的酒坛子递给他,笑道:“喏,这是我从席间偷出来的酒,可好喝了,你喝不喝?”
想了想,又道:“其实那席间也没什么好的,无聊死了,不过皇后娘娘倒是好看的紧。”
他眼里的情绪一下子复杂起来,气息竟是隐隐有些不稳。
她凑近他,眨了眨眼:“你喝吗?”
慕容止对于她的猛然凑近明显有些不适,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柔和的。
“油,”他抬起手,眼眸里浮起淡淡笑意,“你嘴上有油。”
叶之之愣了愣,随即感到微凉的指尖在她嘴角轻轻触碰,只是一瞬,她却觉得心跳隐隐有些加快。
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上面隐隐浮着油渍,在月光之下看得极为清晰,然后像是有些怕冷似的又缩回裘衣里。
而后发生了什么,其实她记不大清了,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趁着酒意强吻了身前的那个好看的少年。
他的唇很软,她好像还记得少年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
北齐民风开放,叶之之更是自小在隔壁家的常景桓的耳濡目染之下变得越发不像女子,强吻之事,竟也做的信手拈来。
后来,她从叶萧然口中得知,七皇子梁王,名慕容止,母妃兰氏是宫中地位低下的小宫女,慕容止在宫内很不受宠爱。
次年,圣上下旨,梁王殿下身体不适,迁去封地梁州养病。
于是整整八年,她都不曾见过记忆中的好看少年。
京城内偶有关于梁王殿下如何如何厉害的传闻,叶之之溜去茶馆,偷偷摸摸的将有关于慕容止的传言全部记下。
那时的梁王,虽远在梁州,可在皇城内的名气极高,远远超过了如今的京中第一公子,常景桓。
可是,她险些忘了,那是三年前。
她跟叶星说起的那个梁王,是三年前的梁王。
三年前,民间有传言,梁王殿下病症加重,成了个傻子。
叶之之不信。
后来兄长说,传闻非虚。
叶之之仍旧不信。
那样风光霁月,缥缈出尘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成傻子?
她那样笃定着,笃定着自己喜欢的人就是那个旁人嘴中温润尔雅,谦谦君子的梁王,就是那个会轻轻给她抹去嘴角的油温柔少年。
可是,他说,对不起,他们说我是个傻子,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叶之之低了头,愣了好久,强压下心底的涩意,不自觉的抬起手掩饰性的撩开鬓发。
再抬起头来时,眼里是灿然的笑意,她慢慢地走向慕容止,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站定。
他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叶之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但就是觉得好闻,便不自觉地又凑近了几分。
慕容止神色平静,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好奇,璀璨的眸子微微弯起,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线缥缈,叶之之想,这声音可比常景桓吹的箫声好听多了。可是,这样的人……怎样就傻了呢?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长衫,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倦倦的,像是困了一般,显然是夜间睡不着觉,在外间坐坐的。
叶之之脑中飞速旋转,她该以怎样一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是温婉多情,还是豪爽大方,亦或是妩媚撩人?
还没等她思考出一个结果,就见慕容止以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嘟了嘟嘴,略带了一点傻气似的道:“你不回答就算了,我困了,先去睡了。”
举止之间带了一点小孩子的单纯,说完目光停留在叶之之身上,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为难的问题,顿了顿,才道:“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语气里带了一点思索,尾音微微上扬,眼尾挑起,如裁剪般的两颊微微鼓起,他俯下身,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胸。
像是好奇一般,慢慢抬起右手,消瘦的指尖轻轻触上她胸前的突起,唔……软软的。
这样想着,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用力的戳了戳。
叶之之原本有些呆呆的,但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脸一下子爆红,当下也顾不得再掩饰些什么。
她幼时起便跟着师父学习武艺,虽说不甚精通,但对付起像慕容止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手下意识的就握成了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