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这个显然没人听,无论白安有没有放火,在一些有心人的口号下,此时此刻白安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放火之人。
即便有一些想要保持冷静的围观群众,在王志丢出实锤之后,也失去了冷静。
官府的粮仓一般就是为了逢灾之时准备的,一到自然灾害来临,那些没有钱购买存粮的百姓们就指着这东西过日子呢。
你一把火少了,岂不是跟所有人过不去?
人群之中就有人喊了:“长虹镖局与奸商勾结,丧尽天良,想要在我们饥寒交迫之时,将粮食高价卖出,好赚一笔大钱。
乡亲们,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啊。长虹镖局平日里表现的平易近人,然而最近这几天,他们是怎么一副嘴脸我想大家都用自己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吧?
想要买粮,粮店门口有他们的镖师不让我们入内。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富户布施,结果又是被他们在富贵街拒之门外。
乡亲们,如今粮仓被烧,明天吃什么都没个着落,长虹镖局这是诚心跟咱们过不去啊,他们是打定了主意把咱们往死坑啊!
不能再这样了!乡亲们!咱们要去长虹镖局讨个说法!问问长虹镖局如今的东家,难道他的父亲,祖父就是这么教她的么?
乡亲们!跟我走!我们这就去找长虹镖局讨个说法!”
群情激奋之下,人群中出现了数人,连声喊着:“对!讨个说法!找他们讨个说法!”
民众从来都是盲从的,就像是迁徙路上的羊群,有了领头羊在前面带路,即便是万丈深渊它们都会一跃而下。
于是这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走向长虹镖局。
王志有感而发,冲到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喊:“长虹镖局丧天良!我与百姓共存亡!”
厢兵们一看副将都喊了,自己不喊也不是那回事儿啊。这都头都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只得跟着一起喊:“长虹镖局丧天良!我与百姓共存亡!”
这下动静闹大了,惊动了附近几个坊市的百姓出来看这还了得,便加入游行的队伍中,跟着一起喊口号:“长虹镖局丧天良,我与乡亲共存亡!”
一时之间万人空巷,那些睡下的,没睡下的,睡熟的,没睡熟的,都被吵的出来看热闹。有加入的,也有没加入的,不过没加入的还是少数,因为这些不加入的人,门口的唾沫都快成河了。
游行大军浩浩荡荡的向长虹镖局前进,自有长虹镖局的眼线跑去通风报信。
郑文年正皱着眉头听手下的镖师汇报,说是杭州那边押送赈灾粮饷的军队早就出发了,估计两
日之后就要到了。
郑文年心说这可有点快啊,那岂不是长虹镖局在这次雪灾之中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不过捞不到就捞不到吧,从百姓身上发财还是有些太过了。
正挥手遣散那个从杭州押镖回来的镖师,门外就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失魂落魄的喊道:“郑姑爷不好啦!不好啦郑姑爷!外面有一大队人马正在往咱们长虹镖局来呢!”
郑文年自小就体弱多病,受不得惊也受不得寒。偏偏这一下子惊寒都有了,豁然起身,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门外何蓉又进来了,皱着眉头问道:“夫君,怎么回事?”
郑文年喘着粗气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说罢,冲着那报信的人道:“快快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眼线一开始就在粮仓跟前凑热闹,直到白安被绑在一根杆子上挑着,他就觉得事情闹大了,于是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报信。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事情一说,那眼线哭丧着脸道:“姑爷,咱们怎么办啊!那帮狗日的厢军还喊口号,说‘长虹镖局丧天良,我与百姓共存亡’……”
“欺人太甚!”郑文年怒极,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心说这桌子没事儿,你可别整出事儿来。
郑文年咳嗽了两声,抓紧披在身上的皮袄对何蓉道:“你有没有派人去富贵街?”
何蓉摇头道:“我派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郑文年皱着眉头道:“前日和昨日谁在富贵街,把他们叫来。”
一旁的镖师闻声立动,蹭蹭蹭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人蹭蹭蹭的回来了。
此二人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打生下来就是奔着坏蛋那边长的。进来之后二话不说抖了抖身上横肉拱手道:“姑爷!东家!不知道深夜找某家过来所为何事!”
郑文年忙着咳嗽没有说话,何蓉便冷着脸道:“我问你们,你们两个昨日和前日,还有大前日,可是一直在富贵街附近。”
两人齐齐点头,其中一人中气十足的道:“二少爷要我们去帮贵人们把门,说保不齐会有别有用心之人趁乱去富贵街上捣乱。
若是让贵人受了惊,就不好了。若是能防患于未然,贵人还能记得我们长虹镖局的一份情谊……”
“蠢货!”郑文年声嘶力竭的咆哮,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何蓉从没见过自己夫君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小体弱多病,再加上又是个倒插门女婿,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
为了改变他这个毛病,何蓉就把镖局内务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他打理,也算是帮他找回了一点自信,至少跟人说话的时候能多一分底气。
但像今天这样不顾身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