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离开之后,章楶便在座位上做了一会儿。又叫来自己的孙子倒了杯茶,一口一口喝光之后,便起了身,径直奔书房而去。
晃晃悠悠的坐到了桌子后面,章楶发了会儿呆,然后便伸手从一旁拿起一封折子,打开看了看。
随即又把折子合上,丢到一边摇头失笑,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官家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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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文人似乎都有一个特点,谁要是见了好纸,便心痒难耐总想在上面写几个字。
周怀如此,张贺如此,章楶也不能免俗。
他们管这叫做提携后进,但唐宁从章楶府上出来之后,还是有些迷糊。
章楶身居高位,就算是有师父成天给他吹耳旁风,他也不至于观察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督运使。
从他的话中得知,他观察自己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在自己手底下的这帮人里头,就有人天天给他通风报信,汇报自己的近况。
唐宁并不抵触这种做法,身为一地战区主帅,自然要对军中事务有所了解。但他唯一搞不懂的是,自己凭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抱着皮甲和佩剑出了帅府,等在外面的林威和齐复就跟上来了。俩人牵着马估计在外头等了有一阵子了,唐宁一出来,三人便翻身上马直奔城外大营而去。
庆州不算特别繁华,城内的商铺老板也没有润州那么热情似火。一般都是进去了人,才站起来跟顾客说上几句话,不似润州城内的掌柜,都跟老鸨似的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吆喝自家东西。
农忙时节城里的人也不多,除了两三巡逻的士兵之外,也没怎么见其他的百姓。
唐宁三人就一路骑着马赶回了大营。
庆阳军中共有二十个督运使,唐宁也就是这二十人中个一个。这让他无比怀念从润州刚刚出发的日子,那时候全军除了师父和刘令带着的那一帮人之外,自己还是蛮有地位的。
现在在庆阳军中,一切都变了样。骑着马跑一圈,认识自己的人都不超过三个,就这三个人里还是有偶尔下来视察的刘令在。
拴好马唐宁就直接回了大帐里面准备睡觉,延安府这一去一回,走的有些赶,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尤其是裴仙童坚持不懈的对自己进行刺杀,弄的唐宁半夜睡觉都要睁一只眼。如今回到了安全感十足的庆阳军大营,唐宁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可还没进大帐,就听到里面吵闹声一片。掀起帐帘往里一看,见是齐献瑜跪坐在自己处理公务的垫子上,低头看书,面色冷若冰霜。
前面歪七扭八的站着一群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歪瓜裂枣,一个个冲着齐献瑜献殷勤。
这个说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跟了他会很有安全感。
那个说他老爹是庆阳军右厢都指挥使,他家全是能一拳打死牛的护卫,跟了他吃香的喝辣的万事不愁。
还有一个说他是诸葛再世,将来能有大功业,什么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将来都是他麾下的猛士,军中的厢级指挥使以后都要受他调遣,跟了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唐宁听得都头疼,冲着帐外那几个神色尴尬的小兵说道:“都是你们的老大?”
那几个小兵纷纷点头。
唐宁挥手道:“赶紧带走,不然我就去官府举报你们家老大杀牛。”
众小兵一听赶忙进去准备把人拉走,结果动静大了些,齐
献瑜皱眉抬头一看,见是唐宁,瞬间冰雪融化,展露一个动人笑颜。
起身跑过来腻声道:“您回来啦!妾身看您的部下很早就回来了,怎么您现在才回来?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跟妾身说一声,害的妾身惦记。”
唐宁心说这女人真爱演,没人缠着她的时候对自己从来都没这么殷勤过。平日里好脸都懒得给自己一个,现在却在这嗲声嗲气的。
不过这样唐宁心中既能暗爽一会儿,又能解决眼前这三个麻烦,就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嗯,才回来就被安抚使大人叫去问话了,大营都没进直接就去了,忘记告诉你了,抱歉啊。”
“没事,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跟妾身说一声,免得妾身惦念。”齐献瑜声音柔柔的,还伸出手假惺惺的帮唐宁整了整衣领。
帐内三个看上去还蛮有地位的军官傻了眼,脑袋凑到一起悄mī_mī的嘀咕。
那个号称一拳打死牛的猛男道:“这婆娘是已经许了人了?”
“许了人又如何?只要锄头舞得好,什么墙角挖不到?小小的督运使,还敢跟本少爷抢女人不成?
本少爷一声令下,他还不得乖乖把那女人拱手送上。
嘿嘿,小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女人,外冷内热,此乃极品啊。”官二代一脸猥琐的淫笑,他话说的熟练,一看就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
再世诸葛摇头晃脑的说道:“你这样不行,太强硬了,这样做你只能得到她的身体,而得不到她的心。
对待女人,我们不能强攻,需要智取。
况且齐大夫一介女流却是什么权环庆路医官都监,好像还是个正七品的官,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啊,齐大夫万一出了个好歹,到时候赖在咱们头上,那可就完蛋了。”
“说的在理,计将安出?”
“待我夜观天象推算一卦再说……”
“啧,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话说回来小爷我只想得到她的身体,也没想过得到她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