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应该算是我从小到大最为兴奋的一天了。
往常过年也就是跟爸妈过,感觉过年就是放个鞭炮放个烟花,然后吃一些好吃的菜,爸妈给个徐包,晚上一起看春晚。小的时候还行,总感觉过年就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渐渐长大,那种只有一家三口的大年夜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回程村过年就不同了,一大早我奶奶还有我爸妈就起了,早早的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因为过年是要几家人一起在爷爷奶奶家过,所以我大伯大娘二叔二婶也来了也带着大哥跟二哥来了。
大哥胳膊上打着绷带,似乎还有恢复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不晓得为啥,我总感觉大哥自从挨了二婶的那一棍子后好像变的有些沉默寡言了。来了以后因为胳膊有伤也帮不上忙,就进屋看电视去了。二哥还是老样子,梳了个大背头,很像那两年电视上热播的《插翅难逃》里面的主演张世豪。也得亏他是我二哥,要不然他那张坏蛋脸,我指定躲他远远的,一大早就叼着个烟。
我跟沈威也起了个大早,奶奶跟我妈还要几个婶娘在厨房里忙活。我大伯跟我二叔胡对联。我爸让二哥帮忙扶梯子挂灯笼。因为外面还有些冷,我爷爷就没出来,坐在堂屋里的大桌子上环抽烟喝茶,我印象中的爷爷是面带微笑的,慈祥的。那两天也不晓得是因为啥,就连大年三十都板着个脸。
我跟沈威俩坐在厨房前面一点的大石滚上放擦炮,沈威似乎没什么心情,估摸着还是在想着他跟表叔所说的那个东西吧?
我管他呢,要说擦炮这东西我小时候可没少玩,小时候玩的可起劲了,总跟我妈要钱买,不给还撒泼。可渐渐长大后,就感觉没啥意思了,就是擦一下,扔掉,响一下,然后再擦一下扔掉,响一下。不过既然买了我也不能不玩吧?就想着法子玩出各种玩法。比如弄个破酒瓶子往里面扔,又比如弄个破瓶盖子擦着了后,用盖子盖上,看着盖子炸的高高的哈哈大笑。
可是玩着玩着,我就想起了小闰土来着。要是他还活着,肯定会陪我一起玩,怎么着也不会想沈威那样无趣吧?
唉?
自个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我就把所有的擦炮全给折开了,将里面的火药都弄在了一起,然后用打火机一点,次拉一下,我就感觉脸一热。再然后,沈威就笑了,哈哈大笑。我说你笑个啥?
他用手指了指我的?
我一摸脸,黑黑的,就准备去洗脸,刚进厨房,我奶奶倒是没说啥,估摸着是没看着,我就去打水,被我妈撞见了,我妈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一下就冷了,凶我:你个小兔崽子,都好大了,啊?你看看你?眉毛都呲掉了,擦炮呢?啊?都给我!
我心里瞬间拔凉,赶紧找了个镜子一看,果然,右边半边的眉毛被呲了一大半,我那叫一个后悔啊!
可后悔也没办法啊?只好洗了洗脸,回屋子把鸭舌帽给带上了。
我爸跟大伯他们好奇,问我好好的又戴啥帽子啊,在家又不是在学校。
我没敢抬头,我大娘听到了笑着过来说,你家橙子把眉毛给呲掉了。
我爸啊了一声,我大伯跟我二叔还有二哥听到了都笑了。
我爸一把掀掉我帽子,把我下巴一抬,那脸立马就黑了,就要伸手打我,被我爷爷给喝斥了。
我爷爷喊我进屋,我朝我爸做了个鬼脸,就跑进了屋子。
走到我爷爷旁边,他放下手中的老烟袋,摸了摸我被呲掉的右边眉毛,说:你喊你奶让他去把老箱子底下的那个包裹拿出来。
我哦了一声,也不晓得爷爷想干啥,就去跟奶奶一说,奶奶就进了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个土黄色的包裹,我爷爷接过去打开。我有些好奇,伸头瞄了一眼,却啥都没看着,因为里面的东西都是拿黑布给包着的。爷爷看了一眼,选了一个。看形状应该是个长方形的东西。
爷爷拿出来,后,解开布,我才看到,原来是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把很奇特的小东西,感觉有点儿像刀,因为有刃口,而且很锋利的样子。那小刀的刀身上刻有歪歪扭扭的文字,看不懂。
爷爷想了一下,让我将脸凑了过去,我不晓得他要干啥,不过还是听话的凑了过去。
却没想到他拿小刀的那只手快速的在我左右额下一掸。我就感觉有骨子凉飕飕的。接着,我爷爷笑着将那小刀收了起来,说好了。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就问他啥好了啊?
爷爷笑着指了指我的眉毛,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毛,心里凉了。完蛋了,爷爷把我另一边的眉毛也给刮了。
我当时一股怒火就上来了,可是看着微笑着望着我的爷爷,我实在是发不出来火,欲哭无泪的跑进我爸妈住的西屋里找镜子,往镜子前一站,我傻眼了,不知道为啥,这眉毛一剃掉,我感觉我的视线好像清楚了许多。也可能就是心理作用吧。不管怎么说,没有眉毛真的好丑,所以那天我心里很不好。
谁惹我就跟谁呲毛,沈威到算是识趣没惹我,二哥却总是嘲笑我没眉毛。被我给咬了一口。
晚上天刚黑,程村里就开始想起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处近处都放着绚丽的烟花,好像是在告诉我们,这就是过年。
我们一大家子都站在门口,家里的堂屋大桌子上摆放着满满的菜,鸡鸭鱼肉什么都有。我爷爷跟我奶奶坐在上环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