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顿时乱作一团,艺妓花娘、来寻欢的恩客皆被陆鸿鸣手下的水匪控制了起来。老鸨暗暗叫苦,但却不敢在明州得罪陆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凶神恶煞之人闯了进去。
陆鸿鸣带着人很快上了二楼,许三不用他吩咐,喝命手下挨个踹开房门,直踹了好几间都没找到要找的人,一时只剩下最靠里面的两间房了。
“郎君……”
陆鸿鸣摆手示意他退开,亲自走到门前站定,正欲踹门时,那门忽然从里面自己开了。
陆鸿鸣愣了一下,却见一名青衫男子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太吵了。”
“弈先生。”陆鸿鸣深吸一口气,“将在下的东西还于在下。”
青衫男子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什么东西?某不记得曾拿过你的东西。倒是你——”他的目光扫过陆鸿鸣身后的许三等人,语气微冷,“在此地喊打喊杀,很是无礼。”
陆鸿鸣几乎气极反笑:“弈先生,尊称你一声先生,是我陆鸿鸣知礼,但先生似乎不清楚在明州陆家意味着什么。”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面色淡然,不见丝毫紧张:“陆家意味着什么,某已经见识到了。”他的目光落在陆鸿鸣身上,“但是陆二郎君似乎忘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陆二郎君似乎对我很有误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看来这误会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这令我有些不悦,而且这琳琅阁我不想待了,不过看样子,陆二郎君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陆鸿鸣冷笑一声:“交出藏宝图,我饶你不死。”
青衫男子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所以,我才说你忘了一件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自他身后掠过。陆鸿鸣只觉得身子一僵,待反应过来时脖颈上已被人架了一把长刀。
许三等人眼见主人被擒,大惊失色之下却不敢轻举妄动。
青衫男子看着他笑道:“虽说陆二郎君手下众多,但你也不该如此近距离地与我交谈。毕竟你也曾见识过我手下人的武功,竟还如此疏于防备,实在是令人失望。”
陆鸿鸣被他气得半死,但脖子上刺骨的寒意却令他缓和了声音:“你欲待如何?”
“我说过,我只是不想在这待了。”他看向虎视眈眈地许三等人,“现在只好有劳陆二郎君陪我走出去了。”
陆鸿鸣咬着牙道:“统统退下!”
许三等人没有办法,只得慢慢向后退去。青衫男子示意手下挟持着陆鸿鸣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双方一退一进,慢慢下到一楼。
先前被水匪控制的老鸨等人见气势汹汹冲上楼去的陆鸿鸣反被人押着走了出来,无不惊骇万分。陆鸿鸣的手下个个脸色难看至极,唯有青衫男子和挟持陆鸿鸣的死士面色如常。
陆鸿鸣边走边道:“即便你有了藏宝图又如何?就算你武功再高,上了滃州岛也是有去无回!”
青衫男子笑道:“我说了,这是个误会。”
说话间,已退到琳琅阁外,青衫男子看着围了一圈的水匪,对陆鸿鸣道:“陆二郎君,还请你命人退开五十步。”
陆鸿鸣咬牙道:“统统退开!”
他话音刚落,只听“铮”的一声,一枝从夜色中射来的羽箭射落了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刀。
青衫男子最先反应过来,身子一侧,向旁边纵开,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他身旁擦过,直直没入琳琅阁的门柱。
青衫男子看着仍在微微颤动的箭羽,脸色沉了下来。
“弈主。”挟持陆鸿鸣的死士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退到他的身边。
“郎君!”许三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陆鸿鸣护在中间。
陆鸿鸣此时还有些莫名,不知这暗中放箭的是何方人马。
这时,只听一声呐喊,无数火把燃起,将这条街几乎照如白昼。一道道旌旗竖起,无数身穿红衣黑甲的禁军从暗处现身,中间几名将官簇拥着一位身穿绯红官袍的官员,正是刑部侍郎苏槿。
陆鸿鸣看着这些无论衣甲旗帜还是气势形容,都与明州府兵完全不同的官兵,脸上的肌肉猛地颤了颤,一张脸越来越白。
苏槿的目光牢牢锁住藏在人群之中的陆鸿鸣,沉声喝道:“陆家豢养私兵,密谋反叛,还不束手就擒!”
一众水匪在明州地界作威作福惯了,但如今也意识到此时此刻包围他们的官兵与平日他们打交道的明州府兵完全不同。
许三低声问:“郎君,我们怎么办?”
点燃的火把倒映在陆鸿鸣的眼中,仿佛两点跳跃的火焰,他的脸色苍白之后,渐渐染上了疯狂的神色。
“跟他们拼了!”
苏槿眸中一冷,喝道:“放箭!”
只听破空之声连响,围在最外层的一干水匪已中箭倒地。箭雨稍歇,早已蓄势待发的禁军已冲杀而至。
“上!”被死亡的阴影唤醒了血性的水匪,拔出刀剑与禁军缠斗在一起。
青衫男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些水匪根本抵挡不住多长时间,他丢了个眼色给同伴,趁现在官兵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陆鸿鸣等人身上时,悄然后退,直接退进了琳琅阁,从后门溜了出去。
轻轻松松放倒了几个守在后门的人,隔了一段距离,前面的打斗之声仍不断传来,但越发显得后面的幽静。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倒要多谢那些官兵来得及时。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