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瑞禾将剑从一个土匪的身体里拔了出来,手腕轻抖,将剑刃上沾着的血珠轻轻抖落。这剑的品质显然十分之高,鲜血随着抖动轻轻落下,再没有一丝一毫沾在剑身上。三尺长的剑身依然欺霜赛雪一般,寒光凛冽。
瑞禾站在原地,顺着剑尖流下的鲜血几乎在她的脚边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她站在这里,就像是一道分界线。
她的身前站着一群衣衫褴褛,手持棍棒刀枪的土匪。她的身后站着一群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
两方人都充满敬畏地望着她,一方看她如魔鬼,一方看她如天神。
这帮土匪不过数十人,大灾之后饿了几天,今日选了个小村子想抢些粮食,不料刚进村口就被瑞禾撞了个正着。
一开始,那些土匪还不以为意,毕竟眼前的小娘子柔柔弱弱,娇娇俏俏。直到瑞禾手起剑落连杀了好几个人,他们才赫然发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娘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剩下的土匪忍不住直打哆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哀声道:“娘子饶命!我等也是被逼无奈啊……大灾之后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如此啊……”
“是么?”瑞禾凤眼一眯,“我观你们出手时颇有章法,不像是才落草为寇的。”
她踏前一步,手中宝剑的寒光反射在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土匪的脸上,几乎刺瞎了他的双眼。
那土匪吓得哭嚎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有话说!”
瑞禾冷声道:“说!”
“呃……”那土匪死里逃生,一下竟然卡了壳,他擦了擦汗,结结巴巴地开始讲述,“这边不……不止我们一伙土匪,我们是其中势……势力最小的一处。隔……隔壁山头有一伙土匪,首领叫罗……罗九,势力最大,听说他们前些天接了桩大……大买卖。”
瑞禾柳眉微拧,喝道:“大买卖?什么大买卖?”
那土匪摇头:“这……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瑞禾不再相问,长剑划过一道残影,刺进他的咽喉。
那人发出“咯”的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双目圆瞪,似乎死不瞑目,剩下的土匪吓得齐齐哭嚎起来。
瑞禾漠然地看着他们:“我可没有答应不杀你们。似尔等这般作恶多端之徒,杀了便杀了,否则待我走了,你们必然卷土重来。”
瑞禾拔剑杀尽最后一名土匪,鲜血流了满地,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河。那些村民并没有多惧怕,想来是这段时间见到的尸体太多了。
年逾花甲的村长在几名村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向瑞禾道谢。
洪水无情,摧毁了无数房屋、农田,卷走了无数牛羊和人。这个村子依托荆山余脉,地势较高,受灾较轻,但也遭受了不少损失。百姓生活不易,太平年间还可温饱度日,遇到这种天灾,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发洪水时,秋收已经结束,否则一年的辛苦劳作就都白忙了。
得知村子里的余粮还能撑个几天,瑞禾稍稍放心,宽慰他们道:“朝廷已经派人过来赈灾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救济粮发下来了。”
村长连连称谢,又邀瑞禾进村歇息,被瑞禾婉拒了:“我对他们说的大买卖很感兴趣,正想去看一看。”
村长目露惧色:“我们这里多山,隔壁山头确实盘踞着一伙土匪,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人多势众,娘子你孤身一人可要小心哪!”
瑞禾笑道:“多谢老丈,山路崎岖,不知老丈可愿为我指明路径?”
“小老儿绘一张草图给娘子罢。”村长再度劝道,“今日天色已晚,娘子即便想为民除害,也不急在这一时。”
瑞禾想了想,答应下来:“好罢,有劳老丈了。”她看了一圈地上倒毙的土匪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火化了罢,大水过后,防治疫情最为重要。”
村长无有不应的,吩咐几个后生去处理尸体,然后众星捧月般将瑞禾请进村中。
因为村子的地势较高,房屋倒还算完好,但不少村民所养的家畜家禽都被洪水冲走了,粮仓也进了水,沤坏了不少粮食。
为了节省粮食,多撑一段时间,晚饭时每个人的碗里都是米汤和少少的几粒米,倒是瑞禾碗里的米最多。
瑞禾叹息一声,将碗里的米珍惜地吃完了。
她还是第一次数着米粒吃饭。
翌日清晨,村长将一张手绘的草图交给瑞禾,送她出了村子。这草图画得很是简陋,但岔路都标了出来,瑞禾低头研究了一会儿,认准了方向,然后上了山。
瑞禾在山上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脚步的声响,怕不是有百十号人。
瑞禾提气纵身,窜上了旁边的大树,刚将身形在树冠中隐藏好,就看见一群乌泱泱的人从山上走了过来。
这些人身上匪气很重,手里都抄着家伙,看衣着打扮倒是比昨日遇到的那伙土匪要好得多。瑞禾心道,想必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伙土匪了。
那些人走到近前,瑞禾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兄长,你说的大买卖可是真的?这地方刚发过大水,哪有富商愿意来哟!”
被称作“兄长”的人道:“蓝氏亲自来人跟我谈的生意,那还能有假?你放心,这一票若是干成了,咱们弟兄明年一年的吃喝就都有了。”
听了这话,他身边的土匪全都欢呼起来。
瑞禾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