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任就让别人失了糊口的饭碗,夏美珍是第一个。
于是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戴宅就几乎传遍了这件事。
此时,吴大娘子已经坐在钱妈妈的小院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磕着瓜子说着话。
她圆润的脸盘扑着厚厚的粉底,却依旧没能遮挡住额角那一块暗青。这是和儿子为了夏美珍的事起争执时,推搡了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留下的印迹。
她拐着弯儿绕了很多话,才问道夏美珍的事。
“阿钱,我那次给你介绍的丫头怎么样?用着可顺手?”
其实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钱妈妈就来气。
她说道:“好什么好呀,一来就让人丢了饭碗,这本事大的我都不敢惹!”
吴大娘子吓了一跳,忙问起了缘由,继而才贴近了钱妈妈的耳边神秘道:“阿钱,你也别生气了,这丫头有这么大的脾气那是有来路的,要是你能用的好,一准保你升官发财的。”
钱妈妈自然好奇,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正色道:“她一个乡下丫头还有来路?你拿我玩了吧?”
吴大娘便道:“我这么说你还别不高兴,你想啊,要是这丫头没来路又没本事,我干嘛要费这牛鼻子劲的非要弄她回来当媳妇儿,我儿子仪表堂堂的又怎么会看上她呀?”
钱妈妈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是没说话。
吴大娘等不到下文,只好自己道:“这个丫头和程府关系不一般,程老太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她做的饼子,而且我听说她和程少爷也熟的不得了,将来说不一定是要结大善缘的。”
“所以咱先说了,这是我看中的儿媳妇,你可不能跟我抢。”她沾沾自得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嘬了一口茶,那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就差开口说自己的眼光好有远见了!
钱妈妈自然是不信的,吴大娘没办法就只好将夏美珍种大棚菜还有卖饼子的事说了,又添油加醋的说这丫头是个缺心眼,脾气大,并不是谁都能降的住的……
一席话下来,钱妈妈到也不再冷脸相对了,一时气氛热闹开来。
只是吴大娘不知道的是,这钱妈妈自打知道了夏美珍的能耐,也起了旁的心思,最后还导致吴小郎娶妻梦破灭。
此时程府中,接到小斯的传话,程锦恪是气的不行,板着张脸黑沉沉的,“不愿进我程家做事,倒是愿意进那些小门小户的门,拿我程家当什么了!”
传话的小斯没得命令不敢离开,听了程锦恪这话,更是恨不得自己是只乌龟,能把头缩进壳里去。
“什么进门不进门的?你要娶小吗?我给你说,这事我绝对不同意……”拿着鱼竿路过的程卜,听见孙子的话冷不丁说道,“不过,要是那个丫头的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把她弄进我程家的门来。”
那个丫头,是指那个不识时务的丫头吗?
程锦恪心里一阵麻痒,且有一阵别扭一趟而过。
“爷爷,你再说什么呢!”他一甩袖子,没好气道:“你看中的那个丫头以后不能给你做吃食了,她上别人家当丫头去了。”
他一口气说完,依旧是觉得不解气,狠狠地盯着自己爷爷的脸,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程卜先是一愣,道:“上别人家当丫头了?”紧接着吹胡子瞪眼的,就差揪着程锦恪的衣领训话了:“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你把他气走的?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还让人家下地给你种菜是不是?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真是要气死我了……”
程锦恪顿时觉得在跟爷爷没说下去的必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只得摆手求饶,借口外院有事溜之大吉。
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卜啧啧嘴巴,噗哒噗哒往湖边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的,什么好女子,什么可惜了的话,断断续续的如一阵清风飘过。
这天,天气阴沉,戴家大院里偶有一阵阵清风旋过,木樨花香靡靡。
然而诸姨娘却不喜欢这花,她说木樨花花期不长又味道太香,就像命薄的女人,所以朝晖院里没有木樨花。
午后,夏美珍趁着丫头们都在休息,便拿了一张不大的布单子到后院子摘木樨花。这木樨花不仅可以泡茶,也可以做糖糕,是个不错的材料,加上花期短,要是不找时间摘可就浪费好东西了。
她心里转着这木樨花能做几种糕点几样茶汤,手上也没停,捡了几棵开的茂盛的树枝,就摘了起来。
“摘花咯,摘花咯!”一道孩子声突然响起,吓的夏美珍手臂一松,挂满木樨花的花枝立即弹了回去,洋洋洒洒落了她一头脸的淡黄色小花。
“宝少爷。”夏美珍赶紧对戴小宝福了福身子,一面偷偷的拿眼瞥了下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丫头小斯,心道一声好险,幸好没有呵斥这熊孩子。
这时,一个丫头眼色极快的拿了一块糖糕塞到戴小宝的手里,一边哄道:“少爷,这边不好玩,咱们去别处玩吧。”
这边的热闹,不知不觉的落入了在假山亭子里描丹青的少年的眼中。
他眼前的画纸上,一位苗条的少女,正拿着杆子打木樨花,洋洋洒洒的花,飞满天,旁边,有孩童嬉闹。
下午,戴祺特意招了夏美珍问话。
“下午你去摘木樨花了?你摘它做什么?”
夏美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他怎么知道的?才勤勤恳恳道:“我打算用它泡茶给少爷喝,现在天气转凉,气候干燥,适宜温补养生润肺,而木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