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开薛府
薛亭晚给绿萼擦洗完身体,又找来梳子发簪等,想给绿萼梳一个漂亮的发型。
绿萼其实是一个爱美的小姑娘。她的月钱有限,买不起太漂亮的发簪珠花,又坚决不愿要薛亭晚赏的东西,但依然每天都把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花院里有花开了的时候,即使要多走一炷香的路,也要绕到小花园去采几朵花,给薛亭晚和自己簪发。
薛亭晚不乐意在头上戴一些花花朵朵的,绿萼就找个小瓷瓶,装上清水插上花,放在薛亭晚屋里。
于是,薛亭晚的屋里总是会放着一瓶插花,薛亭晚每天都能闻到不同的花香,春天的桃花,夏天的粉荷,秋天的菊花,冬天的腊梅。
那些花香,与绿萼一起,糅杂在薛亭晚每一天的生活中,变成回忆的一角。
薛亭晚试了好久,也没能给绿萼梳成一个看得过去的发型。
无比泄气地放下梳子,把脸埋在自己手心里,无声哽咽。
自己还是没有学会会自己梳头,现在浮现在脑海里的,全是每天绿萼边为自己梳头,便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画面。
薛亭晚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汹涌的泪意逼退,决定先帮绿萼换衣服,等紫蕊来了再帮绿萼梳头。
转身拿衣服时,却没有找到衣服在哪。
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刚刚让紫蕊去她的房间拿自己前几天新做的那套衣服去了。
可紫蕊去了有好一会儿了,自己的房间离这里也不算远,怎么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紫蕊抱着衣服,快步进来。
薛亭晚接过衣服,随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紫蕊边过来帮薛亭晚扶起绿萼,边答道:“刚刚在去的路上遇到了雀儿,她拦着奴婢要借花样子,奴婢说现在有急事,等晚上再给她,可不知怎的,她非缠着奴婢说要得急,奴婢没办法,只好带着她绕去奴婢的房里找了给她,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薛亭晚点点头,没再说话。
在紫蕊的帮助下,给绿萼换好衣服,紫蕊又给绿萼梳了头。
正忙着,忽听到正院方向传来隐隐的喧闹声。
薛亭晚空隙间抬头问紫蕊:“今日薛府有什么事吗?”
紫蕊想了想,答道:“是老爷回来了。”
薛亭晚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没说什么。
又听紫蕊迟疑道:“听厨房的人说,今天钟鸣坊的方夫人到府里拜访,似是与大小姐的亲事有关。”
薛亭晚手上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说什么。
忙完后,薛亭晚看着床上安稳躺着的绿萼,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
想起什么,忽转头问紫蕊:“紫蕊你不怕吗?”古人信奉神灵,对鬼神心存敬畏之心,而对死者也有诸多忌讳。有些胆小的丫鬟,见到死人,都能吓得晕过去,而紫蕊,却一直表现的很平静。
紫蕊迷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薛亭晚问的是什么。
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好怕的呢?人死万事皆休,何况有的时候,活着的人,有的比死人更可怕。”
说完,不禁叹了口气,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像他们这些下等人,命向来是不值钱的,即使死了,也没几个人会真正在乎。
紫蕊忽然有些羡慕绿萼,这些天她在旁边看着,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薛亭晚与绿萼之间的情谊。
初时只觉得震惊,有哪个小姐会与做奴婢的像亲姐妹一样相处?自己看着薛亭晚与绿萼说话相处,总是会在不自觉间走神,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绿萼死后,看着薛亭晚这么伤心,紫蕊不禁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死了,除了远在田庄里的爹,还会不会有人真心地为自己感到难过?
薛亭晚听紫蕊这样说,倒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紫蕊还有这般见地,这对于一个内院丫鬟来说,已经很难得,不禁对紫蕊添了几分好感。
正说话间,忽然见白管事带着几个小厮,拿着一卷席子走了进来。
白管事是薛管家手下第一的人,性格严厉,薛府的丫鬟小厮大都很怕他。
他带着人走到薛亭晚跟前,态度还算恭敬地给薛亭晚行了个礼,道:“二小姐安,薛管家吩咐小的来给绿萼料理后事。”
说完,给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动手。
两个小厮便拿着席子上前,想将两次萼的尸身裹紧抬走。
薛亭晚一惊,立刻上前一步拦在床前,盯着白管事问道:“你们要怎么处理绿萼的尸体?”
白管家虽惊讶平时唯唯诺诺、最好说话的二小姐似乎忽然变得强硬起来,却也没多在意,只当是薛亭晚对这个丫鬟很在意。
心里有些瞧不起,面上却依然恭敬地拱了拱手:“绿萼是个下人,断然没有让她的尸体留在府里的道理,绿萼又没有亲人来认领回去,只好由薛府送去该去的地方了。”
薛亭晚虽不知道那所谓该去的地方是哪,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说不定就是席子一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薛亭晚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们这样随便处置,站在床前不让一步。
“你去跟薛管家说,今天,谁也别想这么随便就带走绿萼的尸身。”薛亭晚坚定地道。
白管事也没想到,来之前还以为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现在却变得有些棘手,硬着头皮道:“这是夫人吩咐的,要是夫人那……”
不等白管事说完,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