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薛亭晚只觉得讽刺,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就这样自作主张地强加在她头上,到头来却还要反过来说是她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甚至因为这个荒诞不经的理由而要杀她!
然后凶手还可以一脸理所应当的来指责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不是她还在遗憾她竟然侥幸逃过一死?
薛亭晚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只是觉得讽刺至极。实在不想开口说什么了,她怕在说下去,下一刻自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甚至冲上去打醒思维极端的钱姨娘。
倒是薛夫人冷哼一声道:“不属于她的东西?我到不知,什么时候,薛府倒是由你钱姨娘说了算了?而我这个夫人已经连府里小姐的事都做不得主了!”
听到这,钱姨娘漠然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毒怨:“夫人又何必如此折辱我,这些年来,我尽心伺候您,您一句话,让我做姨娘,我也做了,这么多年,我不争不抢,轻易不出小院半步,只尽心伺候你。”
“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盼着夫人能念在我多年安守本分的份上,能想着她半分,不求能与大小姐比,可到头来呢?夫人却宁愿把最好的给了一直看不惯的二小姐,也不愿分给我的画儿半分,这又是为什么?”
钱姨娘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一番声嘶力竭地诘问,仿佛用完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慢慢瘫软在地。
薛亭画连忙一把扑上去,跪在地上扶着钱姨娘的肩膀,哭着唤道:“姨娘……”
薛夫人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不发一言。
多年的主仆情谊,到头来却也不过如此,你觉得好的,别人却不屑一顾。
看着软在地上的神色呆滞的钱姨娘,薛亭晚却慢慢地冷静下来,看着钱姨娘彻底失去生气的脸,薛亭晚却没有一丝报了仇的快感。
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只觉得很累,从身到心,都疲惫不堪。
猛然间,薛亭晚却发现不合理之处。
不对,钱姨娘承认地这么爽快,那之前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个圈,嫁祸给紫蕊?
难道是见事情暴露了,索性坦白一切,坦然认罪?
这似乎也说不过去,之前林嫂子说的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如果是钱姨娘教林嫂子说的,那么钱姨娘该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既然之前想方设法为自己脱罪,而现在又还没有到最后时刻,这么会连辩解一下都没有就果断认罪?
这太不合情理!
除非,这背后,还另有其人!
薛亭晚忽然发问:“钱姨娘,你知道田七吗?”
钱姨娘不知道薛亭晚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漠然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
薛亭画倒是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薛亭晚为何有此一问,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钱姨娘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薛亭画顿时脸色煞白。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薛亭晚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转身问一直跪着的林嫂子:“林嫂子,你刚才陷害紫蕊的一番话,又是谁教你的呢?”凭着三言两语,就把一切嫁祸给紫蕊,还差点就成功了,还有那包刚好出现在紫蕊房里的草乌粉,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林嫂子也彻底慌了,朝着薛亭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断地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钱姨娘也感觉到了不对,不明所以地问薛亭画:“什么田七粉,这又是怎么回事?”
薛亭画却顾不上回答钱姨娘了,她现在内心无比混乱。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件蠢事?
那天从钱姨娘处离开,感觉到钱姨娘的不寻常后,薛亭画就留了心,让莺儿暗中调查。
莺儿很快带来了消息,称事发前一天,厨房的林嫂子曾去过钱姨娘的院子。
薛亭画联想发生的一切,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仍是觉得不敢相信。
让莺儿暗中找来林嫂子,薛亭画不过是吓唬了几句,就问出了事情的全过程,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
薛亭画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不想个办法,钱姨娘肯定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