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黄、郭两家有的是钱,您自己清廉不要紧,千万不能挡了别人的财路。徐文瀚一纸“搜集证据”的批令,等同于是货真价实的银票。六部郞官恐怕早已磨刀霍霍。两眼直冒绿光了!
可怜的裴显中,先被净身,后被灭族。由死人来背黑锅,想来那位原任东宫侍读郞不会活转过来找麻烦。谁都不得罪,大家都放心。皇帝要的是银子,十有八九只会默许。
罚金抵罪结案,本是必然。可奉旨会同六部审理,毕竟是正经八百的官面文章。总不能让主审的宰辅大学士领着一群官员。在大堂之上与两位老板讨价还价吧?所以大家都需要一个脸皮够厚的中间人,连皇帝私下里都认为杨致是最佳人选。
徐文瀚一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令人心底生寒。谁敢说有抱负、有能力的人不懂为官之道?谁敢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心狠手辣?
杨致脑子里陡然冒出《康熙王朝》中索尼的一句话:风光无限之际,正是险象环生之时。
徐文瀚摁着鼻子接受了皇帝安排的“良配”,逐渐有意倦怠政事,甩手任由杨致操办婚事,都是为了免遭皇帝过分猜忌的自污之举,都是为了未雨绸缪铺排后路。因为秦空云与杨致各具实力,而徐文瀚唯一的底气,只有满腹机谋!
杨致与秦空云都不是笨人。兄弟四人虽可称得上无话不谈,但揭人底牌的诛心之语平日还是甚少。
二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秦空云不经意的笑道:“大哥,婚事如何操办,可有想法?不知婚期定在哪个大喜吉日?好让二弟早作准备,我也定当尽力奉承。”
徐文瀚显然对自己的婚事提不起太大兴致,一摇手道:“皇上不是怕我受穷,才命二弟操办么?全凭二弟做主就是。婚期尚未确定,那是王老相爷的事。”
徐文瀚不好女色、不喜奢靡是真的,但他绝对不穷。原在信阳就是小有家财的殷实人家。之后投了秦氏为幕宾,秦氏必定没有亏待他。杨致与秦氏每次分赃,都没忘了他那一份。后来入阁拜相主理举国钱粮,他若是乐意。只要随便漏点话风,银子就会滚滚而来。
这一切当然都瞒不过手眼通天的皇帝。对于徐文瀚的婚事,皇帝心底多少有点愧疚之意。
杨致对皇帝与徐文瀚的心思,都看得非常通透:“二哥,这一回非但不用大哥操心半点,还真不用你掏银子。又会让你长点见识。”
秦空云出于经商的职业本能,奇道:“二弟,你究竟打算如何操办?快说来听听。”
杨致嘿嘿笑道:“老徐好歹是个宰辅大学士,又是皇帝特旨赐婚,咱们当然是怎么风光就怎么来,排场想要多大就有多大。但是,这风光和排场,说到底都是靠银子砸出来的。聘礼要送吧?府邸要整葺一新吧?家什摆设要置办吧?百十来桌的喜宴要摆吧?诸多事项,哪一样不要花银子?”
徐文瀚苦笑道:“我知道你脸厚心黑,生财有道。我坏了名声是小事,你切莫闹得太过出格了。”
杨致毫不在乎的道:“你尽管放心好了。不是有很多人背后骂我是奸商子弟么?我岂敢辜负如此美名?据我大致估算,这场婚事不仅一文不花,应该还会有一百万两以上的盈余。”
徐文瀚与秦空云相顾愕然,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一百万两以上的盈余?!”
杨致眼里满是热切的憧憬:“瞧瞧你们这点出息!一百万两就把你们吓成了这个鸟样?杨家马上就会新添两个人丁,我府上紧接着就会有两场喜事!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徐文瀚把茶盏一放,佯怒道:“少卖关子!再不说我就走了!”
杨致得意的道:“这桩婚事之所以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妙就妙在八个字:特旨赐婚,奉旨操办。加上老兄你,我杨某,田祖德那个老混蛋,都称得上是响当当的名人。赫赫皇权与名人效应完美结合,想不挣钱都难啊!”
接下来思路越来越清晰,越说越顺口:“奉旨发财之路有两条,先说官面上一条:我明日便去一趟吏部,把有资格参政的四品以上京官名单全部抄录下来。尔后按照名单写好喜帖,当然落款署我杨致的大名,末尾注明不收礼品也是必须的。超品王公显贵以及正二品以上重臣,由我亲自上门去送,其余遣派家仆阿福去送。”
“成婚请人喝喜酒,任谁都无话可说吧?胆敢不来?除非他是不想在长安混了!你的婚讯已是满城皆知,本来婚期是否确定无所谓。既然你刚才提到了名声,无非是怕人家说我太不要脸了,那就等确定婚期之后再去派发喜帖吧!”
唾沫四溅的掰着手指道:“仅此一样进项,我估计应有六十至八十万两左右。”
秦空云艰难的咽了一口茶,问道:“还有一条呢?”
“这一条是官面上的进项,其余就是民间的了。”杨致既是提到了赫赫皇权与名人效应相结合,另一条只需照搬前世的商家赞助以及产品代言流程了:“还有一条,我准备举办一个广告招标会与产品代言洽谈会。”
眼见徐文瀚与秦空云对两个新鲜字眼一时无法理解消化,详细解说道:“打个比方说,聘礼必须热热闹闹的抬着挑担招摇过市,但物事都须去商铺采买。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