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的第三个亮点,当然是令人两眼发直的丰硕成果了。
预先交纳押金十万两,收取五千两的报名入场费,原本的主要目的,就是设立一个具有相当高度的门槛。未中标者押金全数退还,中标者押金可抵相关费用,多退少补。仅报名入场费一项。即净收入十五万两。第一批四十余种物事分为九类招标,免费赞助物事价值忽略不计,广告费一项净收入二十二万两。两项共计收入居然高达三十七万两,大大超出了杨致原先的预期。
招标会落幕之后。签订契约文书与交纳银两等具体事务,自然有秦氏选派的掌柜、账房与伙计去做。赵启与秦空云一齐来到杨府,从一大清早开始忙活了大半日,二人都饿得狠了。杨致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三人边吃边谈。
秦空云虽然亲身组织主持。从头到尾全程谋划参与,心下仍是极为震撼。生意原来真的可以这么做!经过今日这番实战验证,不难想象,几场喜事操办下来,杨致的进账将会是何等惊人的数字。
赵启则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不已,意犹未尽的直念叨:“今日既是第一场,那就是说还有第二场或是第三场咯?商务洽谈会应该也在这几日吧?有趣,有趣!”
正吃喝谈笑间,门仆来报:“禀侯爷,王老相爷来访。”
“哦?”在这样的场合。赵启与秦空云和王雨农见面显然不太合适。杨致吩咐道:“快请老相爷去正厅奉茶,我稍后便来。”
杨致刚在正厅现身,王雨农便主动打着哈哈拱手道:“飞虎侯,听闻府上新添麟儿,恭喜!恭喜啊!”
杨致与王雨农十分熟悉且交情匪浅,也不过分客套。宾主落座奉茶后,开口问道:“老相爷驾临寒舍,想必是为我大哥的婚事而来吧?”
“确是如此。”王雨农直言相告道:“老夫今日前来,一是为你恭贺弄璋之喜,二是为告知你文瀚的婚期:六月十一日。便是宜嫁娶的上上大吉之日。距今只剩八日功夫,辛苦飞虎侯要加紧准备了。”
杨致皱眉道:“那么急?皇上下旨赐婚已过十日,老相爷奉旨保媒,难道昨日才定下婚期么?何不早点告知?”
王雨农苦笑道:“如若有心。哪天不是吉日?文瀚府邸清寒朴素,修葺装点须费时日。而你二位夫人临盆在即,也怕婚期与你产子撞日。是以一直未曾确定婚期,一心只想拖延至你二位夫人顺利生产之后。飞虎侯,老夫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原本确是一番好意。”
“但你为操办婚事动静太大。闹得满城风雨。今日皇上召见老夫之时,似乎颇不气顺,明言催促早定婚期。老夫本想再推一推,孰料皇上当即便把钦天监与礼部右侍郎一同召来了,你让老夫如何还推得过去?”
老头儿一番话说得很是实在,杨致歉然抱拳一揖道:“是我太过贪财胡闹无状,倒累得您吃了挂落。老相爷,我给您赔不是了!”
王雨农连连摇手道:“飞虎侯客气了!何谓贪财胡闹?无非是拉下脸面挣些实惠,再者乃效前秦王翦故事,皇上虽会小责而无大祸。请恕老夫多嘴,你在长安怎生闹腾,那都无妨。将来离京外任,务必小心谨慎!”
前秦老将王翦取代李信率军灭楚,秦王嬴政以举国六十万兵马相付。王翦足有一年按兵不动,仅只训练士卒。在此一年之内,屡次上书秦王索要土地财货赏赐,目的是为了让秦王相信,自己绝无拥兵自重、另立为王之意。
杨致在皇帝的有意扶持下迅速崛起,敛财无数,将秦氏旗下粮行收入囊中,也是山东外海的实际霸主。身在长安,是在皇帝铁腕掌控的一亩三分地上,怎么闹腾都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离京外任,老父妻小虽与人质无异,终归有虎入山林之嫌。但对于野心勃勃的乱世枭雄而言,老父妻小并非不可舍弃。汉高祖刘邦有名的“分一杯羹”,岂不是最好的例证?
杨致的心思是何等玲珑剔透?王雨农不仅仅是来告知徐文瀚的婚期那么简单,而是用心良苦的婉言规劝。
毫无私心的忠心为国,无论如何都理应受人敬重。杨致肃然起身,对王雨农躬身一礼道:“老相爷未免太过高看杨致了!多谢老相爷关爱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