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放下薄子,给了她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之后他又看了看陈雪:“你是来扫墓的吗?”
“她是我妈妈。”陈雪默默的说着。
老头一听,嗓门大了起来,似是不悦的说:“既然是你妈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来扫墓?”
陈雪哑口无语,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除了五年前顾子骞带她来过一次,之后,她确实从来没有来过。
“你是她女儿?”老头又问,接着又翻开薄子,之后不信的问:“付费的顾先生登记的资料是墓主的女婿,就是你的丈夫吗?”
女婿?陈雪的心深深被触动了,五年前她那样伤他,那样对他,可是,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照顾妈妈的墓,可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早就离婚了,他为什么这样做?又说什么“女婿”?
“既然是你丈夫付了钱,你怎么会不知道?年轻人,你这是怎么为人子女的?”老头颇为不悦的关上薄子,像是在教导陈雪一样:“一报还一报,你这样对过世的母亲,小心你的子女以后也这样对你。”他毫不留情的话从嘴里说了出来。
陈雪无语,最后问道:“每月五百吗?这笔钱从现在开始由我来付。”说着,她询问了老头的帐号:“每个月1号,我会将钱转到你的户头上。”
她这样利索的动作跟说话让老头有些吃惊:“你这什么意思?”
“顾子骞付的那份钱,现在改由我来付,他付的,请你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吧!”陈雪说着,既然撇开了,就要撇得干净
“可是……”老头说着:“我跟顾先生是签了协议的,那协议,不能说废就废吧!”
“我不管,我母亲的墓,我不需要别人出钱替我维护!老大爷,那份协议作废吧,如有什么违约金,请给我打电话,我会一并支付的。”说着,她将自己的电话留给老头。
“这…?…”老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名片,有些忐忑。
“你也不是说过吗?我为人子女的,要做给后辈看,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成全我呢?”陈雪说着,转身离开了。可是,虽然决定开始支付陈华萱和陈霜扫墓的钱,可是,她却没有丝毫轻松感,有的,只是更为复杂的心情,这个顾子骞,他不是很恨自己,恨不得掐死自己吗?想到在南通那晚的抵死缠绵,如若说在那天的激情中,他们都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是,事后那张支票,已经清楚的说明,那是真正的买卖关系。想到这儿,陈雪的心无以伦比的疼痛,是啊,跟他之间,已经成买卖了。
从市郊的墓地出来,陈雪坐上了久违的公交车,她好想吹吹风,感受一下清新的感觉,希望这夏日微热的风,能吹散她心中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疼痛。
面无表情的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陈雪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仿佛所有的景致一揽无疑,可是她却没有用心看任何一处,淡淡的吹着迎面而来的风。
公交车在一处站台靠站了,月台上,稀稀落落的人流走上公交车,刷卡的声音不时的响起。
“陈雪!”乔红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喜悦。
陈雪本能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五年未见的乔红,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作为大学教师的她,显得娴静而文雅,那浑身散发出淡淡平易近人的气质让人折服。
“乔老师?”
乔红已经坐在了陈雪身边的公交椅上,不无欢喜的说:“好几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好?不好?没有所谓好不好的,陈雪淡淡的笑着:“还行吧。”想到当年那铺天盖地的新闻,想来,乔红应该也大致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吧,到了三十岁的陈雪,早已没有五年前那样激进的心境了,淡淡的,淡淡的觉得有些尴尬。
“你从哪儿来?”乔红笑着询问,因为她知道,这趟公交车是从市郊过来的。
“我去给妈妈扫墓。”陈雪的手握着皮包,朝乔红淡淡一笑:“乔老师,你呢?”
“我回学校去。”乔红看了看腕上的表:“下午我还有课。”
“对了,上次我在疗养院看到雨嘉了。”陈雪想起雨嘉精神焕散的样子,她迟疑的说:“她怎么坐了疗养院?”
乔红看着陈雪,之后颇为婉惜的说着:“雨嘉太不幸了。”
“好好的,她怎么会病成那样子?”
“在她结婚时不是怀孕了吗?不过孝却掉了,第二年,她又怀孕了,可就在第六个月的时候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乔红的声音越来越黯然:“孩子也就没了。”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乔红摇摇头:“后来我听卓佳说,她一直哭一直哭,之后,她患了抑郁症。”
“她父母呢?为什么一定要将她送到疗养院?”
“她刚患病时,一直是她父母照顾她的。”乔红伸手理了理鼻梁处的眼镜:“后来她们的父母意外离世,唉——,最后,陈致远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实在没办法周全,只好将她送到疗养院。”
陈致远?突然想过之前看到陈致远跟另外的女人逛街,陈雪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乔老师,他们,他们离婚了吗?”
“陈致远,真是没得说。”一提起陈致远,乔红口里尽是赞叹的表情:“之前他们才结婚时,我并不看好他,觉得他对雨嘉不好。可是后来雨嘉又流产时,他虽然也很难过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