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风吹起站在墓碑前少年的发丝,昏红的夕阳,如将次元分割的线条。
这一刻,是生人同逝者最接近的之时。
黑丝拂过眼角,长发少年独自站在这被众人遗忘的墓地,冷漠的紧盯面前冰冷的墓碑。
长在墓碑的周遭荒草,或许正是埋葬在这地底下,不甘心的逝者对世间残留的留念。
“母亲,我回来了。”
黑发少年呢喃,轻轻把手上的花束放到石阶。
黑发少年道完问候便不再出声,径直凝望墓碑的紫眸唯有淡漠。
很难想象,一个来探望亡亲的人眼中会没有怀念,哀愁,而是淡漠。
但是在黑发少年的眼中,这只是一块象征母亲曾活在世界的证明。
它不会哭,不会笑,只是孤零零的屹立在这里,一如站在它面前的自己一样。
染红的天际逐渐褪去,换上黑幕。
取代夕阳的是皎洁的明月。
黑发少年忘记自己傻站在这里多久,时间的概念这一刻彻底丧失。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站在阿尔贝里希身后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适宜提醒:“阿尔贝里希,注意时间。”
“呵呵,是主人不放心养的狗一直逗留在外吗?”
阿尔贝里希毒舌般的回话令男人哽咽住。
“算了。”阿尔贝里希淡然回身,对身后的墓碑不带有一丝留恋:“毕竟身为狗,不能让主人长时间见不到自己。”
“对吧。”阿尔贝里希充满魅力的紫眸看向神情复杂的西装男人:“饲养员,贝拉先生。”
“”
再次回头,借月光,阿尔贝里希望向前方幸福的村落。在那里也曾有属于他的一所归处。
有母亲,以及艾尔莎。
现在想来,若是没有遭遇那一场空前的灾难,自己还会在这里,过着属于幻想般的生活。
“走吧,贝拉先生。”
阿尔贝里希率先离去。
或许这片属于芬兰内一所不起眼的众多山村的土地他再也不会踏上。
基诺斯教授一直处于独居的状态,偌大别墅只有他一人,衣食住行全靠自己打理。
透过玻璃,站于二楼的阿尔贝里希看向一望无际的夜景,一如他古井无波的内心般静谧。
亚麻布的白衣被阿尔贝里希替换成白色衬衫,下半身是与白色相反的黑色西裤。
脚步声。
即便不回头,阿尔贝里希也知道来者何人。
“教授。”
基诺斯教授走到阿尔贝里希身边,像是与后辈闲聊般出声:“很少见的没有星星出没的夜晚。
一直望着这样的夜景心里不会感到落寞吗?”
“不会。”
仍旧望向夜空的阿尔贝里希一双紫眸仿若穿透云层,充满魅力。
“因为在想一些东西,所以星星什么的倒无所谓恩?”
胳膊被轻轻触动,阿尔贝里希看向基诺斯教授递过来的物品,温馨的笑容浮现于那张感情单调的脸庞。
银色的铂金镀皮,做工粗糙的怀表立于基诺斯教授的手掌。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
阿尔贝里希笑着接过,细腻的轻抚着,眼眸充斥怀念。
基诺斯教授轻声:“从你手上拿下来的时候可是废了些力气。”
讲到这里,基诺斯教授看向阿尔贝里希的脸庞时不自觉回忆起当时从废墟中找到他的模样。
置身于凝固的血泊,阿尔贝里希仿若身披一层薄薄的血红甲胄。恐怖的出血量造就的成果下是深浅不一,交错的伤痕。
直到他们靠近阿尔贝里希,听见不曾间断象征生命意味的律动,面面相觑的他们彼此间由衷的对自己耳朵传递进的声音感到怀疑。
可怕的生物。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昏迷的阿尔贝里希才被关进桥底疗养,直到醒来。
那便是阿尔贝里希的身上并不存在任何未愈合的伤口。
换言之,阿尔贝里希身上的伤口经过鉴定,全部是自主快速愈合。
尤其胸口那道足以致死的疤痕。
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弱点。
基诺斯教授看向阿尔贝里希手中的怀表。
那是他从昏迷中的阿尔贝里希手里掰下的。
他知道对阿尔贝里希来讲那是无价的宝物,所以一直留在手里,等待像今天还给阿尔贝里希的日子。
“我有小心保养。”基诺斯教授出声:“所以不用担心它的使用。”
“不,即便它坏掉也没关系。”
阿尔贝里希打开怀表,正如基诺斯教授说的一样,毫无误差的指针正走动着。
“对我来讲真正有意义的是它。”
翻开怀表下的暗层,阿尔贝里希温柔的看向藏于其中的照片上的女童与少年。
“elsa。”
基诺斯教授对仿佛珍宝被人窥视的阿尔贝里希露出微笑:“对不起,一不小心看到了那里的刻字和照片。”
“没关系。”阿尔贝里希指尖轻略,感受自己昔日刻下,带给自己除却凹凸不平感还有冰凉亲情的刻痕:“倒是我要谢谢你,帮我保护了‘她’。”
北风刮过,带起片缕枝叶,顺带想要带走阿尔贝里希的思意。
从口袋掏出一盒烟的基诺斯教授抽出一根,点燃。
烟雾缭绕,吞吐一口的基诺斯教授望向窗外旋舞般的景色:“既然珍重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以前有想过,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再次想见到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