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给四少爷、四姑娘请安。”方嬷嬷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姑娘和少爷怎么一块儿过来了?”
徐令珠的目光朝房间里瞅了一眼,道:“听说母亲晕倒了,我和哥哥过来看看。”
方嬷嬷一听,却是眼中露出诧异来,笑道:“姑娘怕是听差了,哪个小丫头说的,真真是胡闹。”
“是老奴和太太在屋里说话,不小心打碎了个茶盏,丫鬟们大惊小怪,传到外头去竟说成这样,哪里是太太病了。”
徐令珠还想说什么,方嬷嬷又道:“方才太太用了午饭正在里头歇午觉呢,姑娘若是有话和太太说,老奴进去禀告。”
方嬷嬷都这样说了,徐令珠自然不好叫她进去,只摇了摇头道:“既是母亲在午睡嬷嬷就不必通报了,免得扰了母亲。”
徐令珠说着,朝徐怀安看了一眼,彼此眼睛里都露出一丝深意来。
傻子都知道孟氏定是真的晕倒了,也知道方嬷嬷这会儿子是在说假话,只是不好揭穿罢了。
方嬷嬷目送二人离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掀起帘子进了屋里,将事情和孟氏回禀了。
孟氏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火气蹿了上来,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方嬷嬷一边拿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劝解道:“太太还病着,万不能再生气了。老奴下去查,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将正院的事情说到外头去。”
孟氏闭了闭眼,全身的力气都靠在藕荷色的缠花折枝大迎枕上,沉声道:“查,查出来叫了人牙子进来发卖出去。”
她心里头哪里能不明白,是她这些日子火气太盛,下头的那起子奴才心里有了怨气,便随口将澜院的事情往外头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当家太太死了。
方嬷嬷点了点头,应承道:“一个奴婢卖了也就卖了,全凭太太您高兴。”
迟疑了一下,方嬷嬷又说道:“方才您也听见了,四少爷和四姑娘都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可见心里头是有您这个母亲的。”
“若是有可能,太太往后该对四姑娘和四少爷好些,即便面儿上的情,也要做够才是,免得姑娘少爷和太太离了心,老爷知道了也不高兴。”
孟氏听了半天都没有言语,她哪里不知方才方嬷嬷拼死说出的一番话都是为了她好。可事情过了这么些年,怎么能一下子就回转了。
四丫头便也罢了,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可那徐怀安不过一个贱婢所生,叫她对他示好,真真比杀了她还要难。
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能养得熟。
方嬷嬷伺候了她多年,哪里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当下只劝道:“太太如今的处境,可由不得再固执了。”
“哪怕是做给外人看呢,太太总要想法子将老爷的心拉回来才行。”
“往后太太若是再生个小少爷,太太还不是想怎么疼怎么疼。现下,最要紧的是将老爷的心拉拢回来,难道您不怕那简姨娘有福气生个哥儿出来。”
孟氏脸上不愿,心里头却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些日子她算是知道了,她就是再硬,也硬不过徐宗礼去。
她若是不先示弱,老爷怕是一辈子也不踏进她的澜院了。
孟氏想了想,才不情不愿道:“罢了,你让我细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