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慈寺位于京城郊外十几里处,自前朝起就因风景秀丽而闻名,每年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很是旺盛。
府里的马车寅时就出行了,到了太阳快下山时,马车才在敬慈寺门口停了下来。
徐令珠扶着丫鬟琼枝的手下了马车,又亲手扶了老太太下来。
徐幼珠瞧着她的动作,撇了撇嘴,才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随后,就是三姑娘徐玉珠。
因着老太太几日前就有了前来上香的心思,前日已经派人来寺里打过招呼了,所以他们到时,早有两个小沙弥等在那里。
“施主,后殿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请众位进去歇息。”
老夫人客气点了点头,算是谢过,见着那小沙弥离开,才对着一旁候着的赵全家的道:“可是安排妥当了?”
那赵全家的是府里外院管事的赵全的媳妇,老太太出行素日里是靠着前来张罗的,最是个妥当之人。
“回老夫人的话,都安排妥当了。统共三间屋子,靠北一间是老夫人住,旁边一间给四姑娘,一间叫三姑娘和五姑娘一块儿住,也有些照应。因着寺庙里阴凉,屋子里头都烧了暖炕,免得主子们受了寒气。”
老夫人听着,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站在那里的三姑娘徐玉珠一眼,道:“玉姐儿向来懂事,由她照看五丫头我也放心。”
老太太说着,就朝一旁的徐幼珠看去。
徐幼珠听着赵全家的叫徐令珠单独住一间,她和徐玉珠合住一间心里哪里能高兴,只这些日子被桂嬷嬷管教怕了,好不容易送了桂嬷嬷离开自己也解了禁足,心里头是再也不敢忤逆老太太这个祖母了。听老太太这样问,当下便笑了笑,回道:“祖母放心,我全都听三姐姐的。”
总归是她的亲孙女儿,老太太虽向来有些瞧不上徐幼珠的任性和骄纵,可心里头总归还是疼她的,见她这样少见的柔顺,便露出笑意来:“嗯,可见是长进了。”
徐幼珠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还未说话,就见着赵全家的领着老夫人朝寺庙里走去。
老夫人特意招了招手叫徐令珠和她一处,徐幼珠撇了撇嘴,拉着脸跟了上去。
虽说屋子里都清扫干净了,却也有好些东西要收拾。带来的被褥要铺好,平日里惯常用着的茶盏器具,还有其他摆设也要安置。
老太太喝了盏茶,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对着徐令珠她们几个道:“都回自个儿屋里去歇息去吧,坐了大半天马车身子定是乏得很。歇息歇息,再过来用斋饭。”
“是。”众人齐声应是,从绣墩上站起身来,各自回了屋里。
徐令珠和琼枝回去的时候,如宣和几个丫鬟已经将屋子收拾妥当了。桌上铺了一块儿红色杭绸绣牡丹桌布,上头放着一套汝窑瓷茶盅。
“姑娘累了吧,奴婢扶您到塌上歇上一会儿。”
坐了一路马车,又陪着老太太说了这会儿话,徐令珠自是有些腰酸背痛,听着琼枝的话,便点了点头,朝软塌前走去。
“奴婢给姑娘捏捏肩。”如宣笑着上前,才捏了几下,徐令珠便笑着道:“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息吧,留琼枝一个便好。”
如宣点了点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既是姑娘体恤,那奴婢们也偷偷懒,过会儿再来伺候姑娘。”
说着,便福了福身子,转身和几个丫鬟一并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留了徐令珠和琼枝两个。
琼枝端了一盏茶递到自家姑娘手边,随口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一路上她打量姑娘,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可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又不好多问。如今屋子里只她二人,便出声问了出来。
徐令珠听着,微微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出声道:“你派个不打眼的丫头替我盯着五姑娘,事无巨细都过来告诉我。”
听徐令珠这般吩咐,琼枝一时愣住,面上带了几分不解。
这好端端的自家姑娘要人盯着五姑娘做什么,难不成,在这深山老寺中,五姑娘还能再闯什么祸。
琼枝点了点头:“奴婢安排白鹊去盯着,她素日里干些粗使的活计,旁人必不会注意到她。”
“嗯。”徐令珠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小心行事,万不可叫五妹妹察觉到。”
琼枝应了一声,“姑娘放心就是。”说着,便扶着自家姑娘到里屋床上躺着了。
一觉睡起来,已是傍晚。
徐令珠揉了揉眼睛,从榻上坐起来,从一旁的小方桌上拿了一盏茶喝了几口。
听到动静的琼枝从外间走进来,瞧着自家姑娘的动作,笑着道:“姑娘这一觉睡了有一个多时辰,定是一路上奔波乏了。”
“老太太那边的方才过来传话了,说是叫姑娘们过去陪老太太用饭呢。”
说着,就叫两个小丫鬟打了水进来,亲自伺候着徐令珠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头,随后一路去了老太太的住处。
徐令珠去的时候,徐玉珠和徐幼珠还未过来,老太太见着她,招了招手叫她坐在自己跟前。
两人说了会儿话,才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见着徐幼珠和徐玉珠一前一后从门外进来。
“孙女儿见过祖母。”二人见过老太太,姐妹们又彼此见过礼,这才落座。
“摆饭吧。”老太太转头吩咐道。
说话间,就有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将一碟一碟的饭菜摆好。
虽是斋菜,看着却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