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鹅心中奇怪,正寻思着,忽闻又一声惊堂木响起,陆婓文的声音从高堂上传了下来。
“刘建,前日晚上,陆唯亭夫妇于城郊遇贼人埋伏追踪,险遭迫害,陆家爹娘指认于你,你可有话说”陆婓文看向刘建。昨日他派人去告与刘委臣这老狐狸知道,便是提前让他敲打刘建的意思,也算是他陆婓文给刘府的面子。
刘建心里揣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一根稻草,瞬间就能引爆他这个巨大的人形炮仗,逮谁就冲谁发难。前几日才被周小鹅给打了,回家又让母老虎念经似的念了好几天,被看得死死的,想出去赌两把都不行。爹那儿好不容易瞒住了,一点风声都没有的,结果陆婓文这小人一个报信,就把前些日子周小鹅跳水的事给捅了出去。还诬陷他派人去报复!害得他昨天糊里糊涂去了书房,被老爹喷了个狗血淋头,差点被家法伺候,好歹老娘出来拦了一把,否则屁股还要开花!
刘建恨恨地想,半夜派人埋伏算什么英雄好汉,刘爷就是杀人放火,那也是白天光明正大地干。我呸!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三尺高,刘建脸红脖子粗地立马嚷嚷起来:“我他/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刘爷身上扣屎/盆子!”
陆婓文淡淡地瞥了一眼刘建,开口道:“公堂上谨慎措辞,勿要口出狂言。”
刘建本就看陆婓文不顺眼,平日也就算了,但昨日这厮小人告状,新仇旧恨,一股脑地涌上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这华县姓陆了!他冷哼一声,这厮装什么清正廉洁的父母官,不过一条小小的蛆虫罢了,还当自己是什么好鸟!更狂的言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喷向陆婓文,旁边的阿吉机灵地忙赶紧拉了拉 ,小声提醒道:“老爷。”
怔了一下,他这才记起今日出门前老爹的嘱咐,刘建左思右想,究竟是自己的屁股重要,还是出气重要,还没来得及想出结果,就已经错过向陆婓文喷火的最佳时间了。
因为陆娘插话了。她和陆老爹这些年老老实实,本分安心地过日子,不想招惹权贵,但这不代表自家儿子被人害了,也不敢吭声。
“刘少爷,民妇家与您无冤无仇,前夜是否是刘家派人害唯亭夫妇!”
刘建的炮仗瞬间找到了新目标,对陆婓文他还算有点顾忌,一个普通农家民妇,他可没什么好避讳的。
他眯了眯眼睛,找回了睥睨蝼蚁的优越感,下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哟,这是哪儿话,我哪有闲工夫认识阿猫阿狗,难道被狗咬了一口,我还要跟个畜生过不去?”说完还呵呵地笑开了,旁边的阿吉捧主子的场,也嘿嘿笑。
陆唯亭道直盯着刘建,脸色虽然苍白,却显得那双眼更黑,只听他冷冷道:“刘建,你嘴巴放干净点!”
陆娘指着刘建,气道:“你定是见唯亭娶了周小鹅,心生歹念,想要害死我家唯亭!谁还不知道前几个月你纠缠周小鹅不成,逼她投河自尽不说,还见死不救一走了之!”
吃瓜群众一片嘘声,又开始交头接耳。
是了,这周小鹅居然嫁给了陆唯亭。他还是昨日才知道的!
“闭嘴!”刘建被陆娘的话激得有些气急败坏,瞪向他们:“谁他/妈亲眼看见了,站出来说啊!”
门边又突然安静下来,谁也不吱声了。刘建扬着头,趾高气扬地看向陆家。
陆娘气得还要再辩,周小鹅拉住陆娘,自己上前一步,道:“我就是证人。”
刘建对周小鹅的心理有些复杂,有些又爱又恨的意思。初时不过是见人貌美想在外偷个腥,结果人没偷着反惹了一身骚。好不容易又见着人了,小娇花变成食人花,揍人都不带眨眼的。他虽然气,但没想着报复,只觉得够劲儿,得从长计议把人弄到手,那日小巷之事他谁也没告诉。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嫁人了!不过没关系,刘爷心大,偷有夫之妇更刺激。这周小鹅简直就像给他下了蛊,迷得他有些不知东西,神魂颠倒了!
“哎哟喂,小鹅你可别冤枉我!那时你我情投意合,那日相会,你不小心失足跌落河里,还是我不顾性命救了你。结果一病大半个月,去颍州修养了一阵子,没想到回来你就成了亲!”
他眼神促狭,颠倒黑白说得真有其事。
窃窃私语又开始了,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有些事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张造谣的嘴便能轻易扭转流言的走向。
周小鹅一张脸气得通红,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刘建的嘴!
陆唯亭上前轻轻握住了周小鹅的手,他伤还未恢复,一双手在日头下冷得有些沁人。
“就暂且不说前夜之事。就说小鹅几月前被你逼得投河自尽之事吧。”陆唯亭说话很轻很缓,“事发之前,你屡次骚扰小鹅,还搅乱周家在东街巷的生意,只要是东街巷的人都多少见过。你派人假意买豆腐,却胡诌豆腐是馊的,遂砸了豆腐摊。诸如此类,东街巷民皆可作证。”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陆婓文点点头:“刘建,可有此事?”
刘建心里咒骂陆婓文,面上对陆唯亭的话不屑一顾:“你如何证明是我派的人?”
陆唯亭指了刘建身旁一名小厮:“那日我在场,砸铺子的便是他。”
刘建一看,这是常跟在他身边的阿吉!他反手一巴掌就拍过去,打得阿吉脑袋一歪,“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