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她的女儿变了?
“你真的是令我太失望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连孝顺这两个字都做不到!”
“都说母慈子孝,如果连母亲都做不到慈这一点?子女又如何做得到孝顺?”
“颜心悦!”江燕脸色铁青,“所以你现在这是在质问我吗?”
颜心悦对于她脸色难看表现得毫不畏惧,神色淡淡的说,“您10月怀胎生下我,这件事情让我很感激,您如今还愿意抚养我,让我读完大学,”
江燕听到这里脸色才勉强好转了那么一点,虽然颜心悦的话,总体来说让她不是特别满意,可只要她心里面还念着自己这个母亲就行了。
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耳濡目然后,就连最原本的观念也会变得摇摇欲坠,会不自觉的就被其他人的观念洗脑了。
毕竟,对于帝都的大多数家庭之间跟母女关系都是这样子的淡泊,她听多了那些例子,因此对于颜心悦话里面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也是感觉特别的正常。
甚至,她觉得她们这样子才是真正进入了帝都豪门圈子里面的那种母女相处模式…
“所以,我不会,也没有立场,我知道,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所以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全部还给您!”
可除此之外,她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
因为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之后,她已经达到了绝望的顶峰,她的这颗心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伤害了。
她打算将自己的心重重包围起来,躲进乌龟壳里面,再也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可以伤害到自己!
“你…”
江燕好不容易才转过来的那口气,差点被她就这样子一口气…气得想要吐血了。
这哪是为人子女应该说的话?
颜心悦对于她脸色难看的可以跟锅底相提并论的情形,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上次问过老师了,学校还有宿舍,我已经申请好了去学校宿舍寄宿,明天就会从这个家里面搬出去的,以后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多多保重。”
这是她唯一能够与她说的。
在她心目中,江燕始终还是她的母亲,这一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所改变!
但只要她一天还在梁家,她就无法梁家在这里安稳的过下去。
江燕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甚至都不管不顾想要大声吼出来,只不过是碍于已经大晚上凌晨一点,若是太大声了,必然会惊动楼上已经熟睡的两个人。
所以她不停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咬着后槽牙的咬牙切齿问她,“你现在这是在摆架子吗?只是因为我说了你几句就这么觉得不堪难以接受吗?甚至还要迫不及待的从这个家里面搬出去?”
“你可不要忘记了我是你的母亲,我辛辛苦苦怀胎10月,将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子和我作对,给我气受吗?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有资格可以这样子教训你的人!”
唯一么?
颜心悦神色晦暗不明,眼中满是萧索与落寞。
只怕,这个唯一上面沾染了太多的功利与计算,与她想要的那种平常心完全不同。
与其一直在这里互相折磨下去,倒不如当断则断。
更何况人家说不受嗟来之食,她现在于梁家来说,不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义务的包袱?
梁家确实家大业大,这么点钱也不看在眼里,可她不喜欢寄人篱下的这种卑微感!
她有手有脚,哪怕自己亲生母亲,二嫁于梁叔叔,可她这辈子都无法平心静气的去接受他的“施舍”!
所以一直到现在,梁叔叔为她交的学费,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钱,全部都打到了梁叔叔给她的那张卡上面,等明天搬到学校的宿舍区之后,她一定会将那张卡全数奉还。
对于她来说,梁家给她准备的这个房间,她完全不能够当做自己的卧室,她只能够当作一间客房!
而她在梁家一直都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她无比清楚着自己的定位,从来不会贪图些本身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毕竟,人贵在自知嘛。
因此,梁芊芊对她的那些敌意,她也能够理解!
只要不过线,她愿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因为她怕她,更不是因为她会忍…
而是因为江燕还要在这个家里面继续生活下去,她不想让她为难…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学校也已经谈好宿舍,我明天就会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搬过去,还有以后的学费,我会自费,你不需要…拿钱给我。”
说到底她的那些钱…也还是梁家的!
她一如往常的倔强挺起腰杆的回了房间,哪怕她并不想要用这样子尖锐的外壳去抵抗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她没办法,她如今再也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与名义上的母亲交流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吧,又或许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燕颓靡的后退了好几步,手不停地颤抖着,直到扶着旁边的墙壁,才堪堪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无用之功,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子清楚明白过她10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个女儿,终究还是与她离了心。
她从未这么清楚的明白过,自己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和以前那样子了!或许明天她搬去学校之后,就是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那种微妙薄弱的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心如刀绞,一瞬间的想要拉住颜心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