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小、小、小……”
随着宝官缓缓地掀开骰盅,一阵阵兴奋的喝彩声与沮丧的咒骂声不断地从小木屋中传出来。
小屋外未挂着幌子,然而小镇中的赌徒没有一人不知道这小屋的所在。
只因这小赌坊的老板祁二不仅为人仗义,而且赌得光棍,在小镇中众赌徒的心里有些分量。
“花郎朗……花郎朗”的一连串响声过后,宝官扯开嗓门大声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还有没有下注的了?”
众赌徒赌的兴起,掏出银子纷纷下注。
宝官见众赌徒都已下注完,又拿眼睛打量了众人一圈说道:“还有谁要下注?下注的抓紧,没人下注我可掀盅了。”
宝官还在引诱众人下注,众赌徒中却有人不耐烦道:“快开、快开。”
宝官又环视一周道:“好,我开了……”
随着骰盅的掀开,自然又是有输有赢,欢呼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却也热闹非凡。
祁二坐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切,捋了捋颔下的三寸山羊胡,微微一笑。
他喜欢这嘈杂的声音,喜欢赌博,喜欢热闹……
却不喜欢有人打架,有人挑事。
特别是在他的赌坊里。
尽管他不喜欢,可总有些赌品不好的外乡人在这里寻衅滋事。
“好哇,你们赌坊出老千……”一位九尺多高的壮汉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了宝官的衣襟,另一只如砂锅大小的拳头举在半空,好似随时都会向那宝官打过去。
祁二看着眼前的一切,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动未动。
小镇虽然不大,如今混到像他这种地位也算难能。这种小事也不用他亲自出手,自然有人处理。
宝官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双手搭在壮汉抓住他衣襟的那只大手上,说道:“好汉息怒,好汉息怒……不知我们赌坊有什么地方不称好汉的意,好汉但说无妨。”
那大汉抓着宝官的衣襟向自己这边一用力,宝官便被大汉拉到身前。大汉问道:“我问你,这赌场上哪有连开十三吧‘大’的道理?嗯?还说你们赌坊没出老千?”
“好汉,别说十三把‘大’。就是十六把‘大’我也开过。”
“十六把?你们赌坊宰过的客可不少啊?还敢说没出老千?”
“好汉。赌骰子全凭运气,也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你若不信,下把你来摇骰盅。”
宝官这么一说,大汉说不出话来了。那大汉伸手把上回输的赌资抢回到自己手中说道:“上把不算。这次我来摇骰盅。”
宝官见大汉把银子夺回去,说道:“好汉,赌坊中若都像你一般,输了不算,咱还赌不赌了?”
大汉本就理亏,此时让宝官拿话挤兑,不免有些恼羞成怒,说道:“老子说不算便是不算,你待怎样?”
宝官当然不允,若都是这般输了不认账,以后这赌坊也不用开了。
宝官刚要据理力争,祁二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却说道:“好汉远来是客,这一把便算咱招待客人了。上把赌赢的我们赌坊照赔不误,赌输了的也可以把银子都拿回去,就算我祁老二请大伙儿喝酒了。”
祁二这么一说,赌坊内欢呼、称赞声响成一片。
正在众赌徒称赞的时候,门帘一挑,打屋外进来一人。
只间这人:身穿一身粗布的灰色长袍,袍子上大大小小满是补丁,灰头土脸,倒与乞儿无异。歪着肩膀,斜着眼,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
他悄悄地走到祁二身边,叫了声:“二哥。”
小屋中嘈杂声甚大,祁二并未听清。
那乞儿又叫了一声:“二哥。”
祁二这才回过头来,见是他,忙站起身来道:“老三来了?好几天没见,又到哪鬼混去了?”
那乞儿老三笑笑道:“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鬼混啊?我是办正事去了。”
“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前两天我与小瘌痢头聊天说大雁的肉好吃。他没吃过,还偏偏不信。这不我蹲了两天,才射到一只大雁。本来还想给二哥你拿来点,结果小瘌痢头贪嘴,吃的连汤都没省一滴……”
“这算哪门子正事。老三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媳妇,过些安生日子了。别总跟那些地痞、无赖厮混。若是没钱就跟哥哥说,你尽管狮子大张口,哥哥皱下眉头不姓祁。”
“二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小弟天生的穷命,那些安生日子啊,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富人过吧……”
二人说着话,那边骰盅内又响起“花郎朗”的声音,那大汉只摇了几下,就将骰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扣。赌台的桌子是桃木的腿,大理石的面,被大汉这么一拍,险些散架。众赌徒见骰盅扣下又纷纷下注。
宝官未催促着众人下注,先对那大汉道:“好汉,如今这骰盅是你摇的,你还下不下注?”
那大汉扯开嗓门道:“下,怎么不下?我还压‘小’。”
祁二听说那大汉又压了“小”,皱起眉头,瞧向那乞儿。乞儿也正向这边瞧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悄悄地说了声“大”。
那大汉学着宝官的模样望着众人道:“压呀,压‘小’。这把肯定是小。”
赌徒中有一位还在犹豫,那大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银子,压在了“小”上面。那人见他块头大不好惹,也没说什么。
可大汉这么一弄,未下注的众赌徒都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