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王姬指着那胎记对武姬说道,“你那印记的颜色今天略有些淡了,没能盖住那花瓣的痕迹。”说完,转身返回厨房忙乎去了。
武姬闻言一愣,不自禁地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上那红褐色的印记,却见指尖处有粉状颗粒,她连忙钻进柜台后的小屋子里。
不一会儿,出来时,脸上已恢复正常,只是那胎记看着着实醒目。
武姬回到柜台边,听到店铺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热闹了,她便好奇地往店门外探头瞟了一眼。
这一瞟不要紧,却见方才离开的客人无意间又转身扭头看了看她一眼,吓得她连忙缩回了身子,躲了起来。
新客嘴角牵了牵,暗自微笑。
他拨开围观的人,走到那侃侃而谈、满嘴喷着唾沫的醉鬼面前,大动作地掀了那人随身携带的家什,即刻却又轻言细语地对他说道,“先生隆准,美须,为人豪爽豁达,可惜不好读书,如若用心成事,必将有一番大作为,怎能在此醉酒滋事,蹉跎了岁月?!”
“你怎地知晓我的未来?!”醉酒之人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俊朗男子,不屑于顾,“无耻小儿,休得诳语!”
新客见状倒也不生气,反而顶着那冲鼻的酒气,凑近男子身边,附耳说道,“先生左腿上有72颗黑痣,之前可有人说你面呈龙相?你可被父刘太公训斥为”无赖“,并说不如哥哥尔尔?”
醉酒之人闻言,瞪目。
眼见着面前男子的飘逸清秀,恍然被定住了一般,没有言语。
稍许,醉酒之人俯身下拜,然后起身拿起家什,推开众人,扬长而去。
店铺内的武姬惊奇地看完眼前一幕,不仅对新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双眼注目,久久未曾挪开。
“好啦,人都走远了,还不吃饭?适才是谁闹肚子饿来着?!”王姬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武姬面前,敲了敲她的脑门,“回神儿了!”
武姬羞红了脸,嘴里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在王姬的座旁坐下,先是给王姬和自己盛了一碗饭,接着就着一碟腌菜慌忙地刨了几口饭入嘴。
“瞧你慌的,”王姬嗔怪道,“好了,姐姐我不笑话你了,慢慢吃,可别噎着咯!”
看着武姬不住地点头,王姬叹了叹气,“可怜的孩子,你呀,收起你那颗小女子心思吧,我们这些寡妇的命数,原本就是不吉利的,如若不是开着这家小店,正经人家是不会让我们从门前过的。”
两人闷头吃着,想起最初开店时的情景,生意萧条得门前冷清,如果不是个五月前,泗水亭长刘季偶然入内,喝了点酒,蹲在门口侃侃而谈,引来路人注目转而围观,王、武二人这家酒家恐怕撑不了多日便只能亏本关张了。
至此,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姬,便应允刘季长期赊账,两人酒店的生意才越发红火起来。
“我昨日发现,”王姬说着,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门外渐渐散去的人群,轻轻碰了碰武姬的手肘,将其从沉思中拉回。
“那刘季昨日喝得微醺,难得没有在门口滋事,反而趴在桌上昏睡,”说着,王姬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知道我昨儿个看见了什么吗?”
“是不是隐约有只大虫的影子趴在他身上?”回过神的武姬低声说道,昨日她也看见了那一幕,想想心中都觉得惊悚。
“什么大虫,那可是有胡须有尾巴的龙哟!可不是趴在其身上,我见是从刘季的身上探出来的哟!”王姬低叹道,“早先我见他入店,引来一些人气,便以为只是因为他喜好吹牛,哗众取宠罢了,谁知他原是不凡之人!”
武姬闻言,大惊。
“所以呀,今儿个跟妹妹你商议着,干脆咱俩明日将他留下,当着他的面将其赊账的条子给撕掉。你说允不允?!”
“姐姐如此说,妹妹我定无意见。之前我也大概盘算过,他为咱们店里带来的生意,可比他赊账的钱多出许多倍呢!”
“话虽如此,以后你在他面前可要保持一定距离呢,他家娘子吕氏可是出了名儿的醋坛子,别让她禁了她家相公的足,毁了咱俩的生意!”
“我没,”武姬闻言,赤耳红脖道,“我可是躲着这些男子远远的。”
“那便最好!”王姬叹气口气,“若是这些人知道你用这假胎记遮住了原本的容颜,少不了苍蝇扑屎般凑过来,毁了你名声!”
武姬虽然对姐姐此番话里那夹杂着“屎”臭的味道颇为不满,但又觉得话虽难听话但句句在理,便没有申辩,放下碗筷,收拾店铺卫生去了。
第二日午后,两人才把店面铺开不久,便见新客一脚踏进门来,找了处安静且靠窗的位置坐下,跟前一日一般,点了些小蔡,要了一壶略微上品次的茶,外加一小碟酒鬼花生,慢条斯理地品茶吃食。
不一会儿,那刘姓泗水亭长也摇晃着身子走了进来,远远地见到新客,便急急地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抱拳,左手在上,手心向下,从胸前向外平推,俯身约30度,向着新客深深的行了一礼。
见新客一脸冷漠,倒也不介意,径直起身,袖手而立。
“先生昨日一语惊醒小人,昨夜思前想后,觉得先生说得甚为有理,故而近日前往辞别。小人将依先生所言,干一番事业出来!”
那新客听完刘姓泗水亭长刘季此番话,还是无任何反应,只顾自己饮茶吃食。
刘季讪讪于侧立了一会儿,很是尴尬。
“你这客官也真是,人家刘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