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 京墨的消息就得到了证实,苏徵果然摔了那只旧窑美人,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得酩酊大醉。不过苏徵到底宦海沉浮多年, 也就是颓丧了两日便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玉裁估摸着沈氏那一边也得到了皇后娘娘意欲为太子殿下选侧妃侍妾的消息, 连着两三日苏徵都在沈氏的正院歇着,多半是在商议如何扭转局面。
一切如同前世一般, 沈氏向女儿们宣布, 她们将要搬到衣帽巷去跟着苏老夫人一起住:“到底是一家人, 老夫人也还健在。以往你们父亲一直放着外任也就罢了,如今回了京城,还是分府而居,实在看着不像。”
玉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玉和, 衣帽巷那边对她可不算和善, 不过几乎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 玉和的表情十分平静, 甚至还带着几分欢喜:“母亲说得极是,从古至今,孝道最重, 去衣帽巷服侍祖母正是应有之义。”
玉裁眼皮跳了跳, 也附和:“可不是,我们搬去衣帽巷, 老夫人也定然也喜欢。”
沈氏含笑看着她俩:“今日便回去收拾收拾吧, 后日咱们就搬过去。”
玉和与玉裁双双应了, 沈氏便让她们姊妹俩回去了。
玉裁回到漪兰院,看着正在廊下盯着小丫鬟给鹦鹉换食水的夏妍,忍不住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夏妍连忙给玉裁行礼,回答道:“我看这鹦鹉实在有意思,学人说话像极了。”
“鹦鹉便是如此的,要不然怎么有鹦鹉学舌这么一说呢?”玉裁看了看那只神气活现的鹦鹉,笑着叹道。
跟在玉裁身后的冬雪便朝夏妍道:“你可得趁这两日多瞧瞧这只鹦鹉,等咱们去了衣帽巷,可就见不着它了。”
夏妍吃了一惊:“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咱们为什么要去衣帽巷?”
玉裁正色道:“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祖母住在衣帽巷,苏家也不曾分家,咱们搬去衣帽巷侍奉祖母,正是理所应当。”
夏妍面带惊讶,还是从屋里跟出来的梧桐机灵,连忙问道:“那咱们岂不是又要收拾东西预备搬家了?”
玉裁笑道:“可不是。”
“那……”梧桐的话开了个头,却没能接着说下去,她犹疑地看着玉裁身后的冬雪和秋英,像是在询问什么。
秋英便道:“那奴婢去通知院子里的人吧,这一回只怕又要赶着才能收拾好了。”
玉裁闻言点头,秋英便匆匆地去了。
玉裁回到屋里,还没过多久,梧桐进来回道:“孟姨娘来了。”
“请姨娘进来说话罢。”玉裁摸不准她此时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过孟姨娘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她来这里,想来是有什么事。
孟姨娘很快就走了进来,她自从替苏徵补好了古画之后,倒是又重新在苏徵那里得到了些主意,在府里的日子也越发好过起来,起码玉裁觉得她的气色是好了不少,尤其是今日,孟姨娘简直是容光焕发,好似年轻了十岁。
一见玉裁,孟姨娘便夸道:“许久不见三小姐,三小姐出落得越发好了。”
玉裁不置可否,却是笑道:“姨娘的气色越发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得出孟姨娘的确是很高兴,她笑吟吟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自己坐了下来。
“姨娘遇见什么喜事了?也让我听一听,我替姨娘欢喜欢喜。”玉裁转头示意梧桐先退下去,梧桐便屈膝告退。
孟姨娘进来之前便把丫鬟娟儿留在了外间,故而这时候屋里就只剩下了玉裁与她两人。
孟姨娘拿起方才夏妍眼疾手快地端进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道:“三小姐应该也听说了罢?咱们家要搬去衣帽巷了。”
“姨娘说的喜事便是这个?”玉裁问道。
“可不是,去了衣帽巷,太太可就万事束手束脚了。这难道不是喜事一桩吗?依我说,这也是三小姐的喜事。”孟姨娘脸上的笑意简直压也压不下去,她更是问道:“三小姐那一日去衣帽巷时,想必也看出来了,咱们太太,和那边的老太太、二太太,不大对付。”
玉裁听了这话,但笑不语。
孟姨娘叹道:“也是,三小姐眼明心亮,自然是看得出来。”
“姨娘今日来,就是为了分享这个好消息吗?”玉裁看着孟姨娘的笑脸,她可不觉得孟姨娘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自然不是,若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子事来打扰三小姐,那妾身也实在是太不知道分寸了。”孟姨娘先解释了一句,然后说起了正题:“三小姐从出生起便跟着老爷在外头做官,也没有回京城见过老太太、二太太。我想着,既然要去衣帽巷了,有些事,三小姐恐怕还是得知晓一二才好。”
玉裁饶有兴趣地看着孟姨娘:“哦?是什么事?还请姨娘教我。”
孟姨娘喝了口茶,才道:“都是陈年旧事了,说起来,还是咱们太太不占理。”
玉裁倒是听住了,她前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和二太太是如何与沈氏闹到如此地步的,就算是嫡母、嫡子媳妇与庶子媳妇之间天生便有矛盾,也不至于单因为这个就闹到这般双方势同水火的地步来。
“说起来,也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事情,还得从许姨娘那里说起。”孟姨娘的脸上浮现起一层淡淡的阴霾,好像回到了二十余年前,她的语气也一并有些浮在空中的意味,“许姨娘是老爷的远房表妹,这个三小姐应该知道吧?”
玉裁点点头:“是老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