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晚间忽的由中雨变成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林间枝叶上,全方位立体环绕声扰的心事重重的夏悠睡不着觉,迷茫的不安让她睁眼闭眼,反反复复不得停断,荼蘼的雨势,有些猖狂的过分,就在她头顶上落,带着寒气,带着不善,仰面向上,无雨有声。
新鲜木屑是有青涩苦味的,那或许是它伤口的味道,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为了生存而掏空了它,恍然的幽寂雨点声渐渐拉长,似打湿的琵琶独鸣,一声一声扣在夏悠的心上,回荡里的风声潮湿,记忆里的那块朝阳玻璃斑驳,却都存着惹眼的彩色阳光,炙热温暖,透过遮挡的指缝流泄满身。
夏悠很冷,蜷缩的肢体□□,已经无法传达她的颤意,身下的松软木屑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保暖,她尝试将挂着的衣服重新套回身上,但是它们显然会让她更冷,躲在角落背风的地方也不行,因为与地面接触的凉,她忽略不了。
她的视线逐渐转向树洞口悬垂着的那个身影,可真像蝙蝠,就连睡觉也是倒着睡的,看样子他一点也不怕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怕热的存在,按照原先的计划,夏悠是打算将木屑床最外侧的一大半地方让给他睡的,既可以挡风也可以多一堵肉墙,怎么想都有安全感,但是对方压根没有占她床的想法,咕噜噜的围着树洞转几圈后,拖着受伤的翅膀就要带着她往雨里跑,夏悠哪里能由着他胡来。
僵持半天,在受尽一轮又一轮的口水洗礼后,终于是弄清楚症结在什么地方了,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整了一块木头横挂在洞口,要说为什么选在洞口,其实也是他赖着洞口不走的缘故,在接着联想到他有堵岩穴口的癖好,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瞧瞧人家直到现在都睡着呢,可见他一定是个完美的暖水袋。
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什么都好说,明天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整弄树洞,只是要将他哄下来肯定不容易,夏悠那双清澈的眼睛,愁苦的瞪着黑不溜秋的夜,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说不怨怼绝对是假话,只是事到如今,她如果不对自己狠点,恐怕小命留不到明天的太阳,要说骨气这种东西,该有的时候再有就好,不该有的时候绝对不要有,比如此刻,火烧眉毛都没她急,冻麻了的腿和胳膊哪一刻放过她?
要她说血这种东西在平常见了就是象征血光之灾的玩意儿,能不见就不见,看似平常,每个人身上都有,可它还就分三五六等,硬是要给你整出差别来,但胜在它们一个色不是?至少献血的时候心里膈应不起来,当成一件光荣事也行,当然她倒不是担心怪物喝她血会出什么事,毕竟那是他食物也说不定,哪有人吃自己的食物吃出大事件来的?更何况她没毒,身体好的不能再好,说是绿色产品绰绰有余,大概。
好吧,这一点夏悠不得不承认,相较于这里的动物血,她的血肯定算不上绿色食品,毕竟是化肥农药浇灌长大的。
怪物柯多朦朦胧胧的醒了,即使他病的暂时丧失捕猎的本能,但是在送上门的大餐面前,身体内的好血因子又比谁都要积极,沸腾的双眼裹不住的殷红,一寸寸一厘厘染尽秋枫色的叫嚣着,张阖之间,眨眼的功夫,夏悠就后悔的缩成一团,她好像忘了有理智时的柯多,喝她血时,克制多余喜爱。
事实证明,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天旋地转,能让夏悠一个指头都不得露出身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总之睁开眼,天就是敞亮的。
骨子里有被藏羽毛的嫌疑,软的像在乌云端顶飘,一个指头也不愿动,吸了吸鼻子,不通气,好了,她还是感冒了,冰火两重天里的冷热交替,不感冒绝对是出鬼的存在,哆哆嗦嗦掀开铺搭在身上的翅膀,不敢细瞧。
以前她是听说过闷柿子能把青油油催成黄澄澄,硬邦邦过渡到软泥泥的,不成想在人身上也能应验。
夏悠麻木的捧着无拘无束的两团白软坐起身,想落泪的情绪,乱糟糟的操控着她的动作,脑袋里想的是不见了的胸衣,手上握着的却是昨晚被怪物打坏的木铁锹,它是那样的脆弱,稍微碾压一下就断了。
昨晚的胆子撑炸了才敢挥上去,如今人清醒的跟个什么似的,胆子还不得缩成蝌蚪胆?拿着比划又如何,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自己有理智的时候动手,人就是这么现实,况且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愈合,指不定怪物又成怪物了。
夏悠是在头顶右上角的角落里,找到自己那件胸衣的,白蓝相间,惨目忍睹,就在她准备去拿时,柯多睁着幽幽的兽瞳醒了,一边舒展翅膀,一边伸出万恶的舌头,对着他眼前的那抹肉颤颤,白腻腻的深沟,打了个照面哈欠。
夏悠是真的怕了他的倒刺舌头,下意识的选择避开,掌心的伤口都没她胸前的两团肉受的苦多。
或许柯多真的有猫的脾性,越不让他玩耍的东西,他就越好奇,非得逮着玩够了才作罢,由此少不得夏悠不停的自我催眠,没人性的痛苦是必然的,谁让对方是凶残的野兽,没用他的牙齿刺穿她的脖子,已经算是万幸的存在。
放空思想的夏悠,躺在柯多身下,任由□□,她觉得他不是病入膏肓,而是摔坏了脑子,放着最喜欢的血不要,非得折磨她的身躯。
封闭感官的夏悠在想年迈的院长,在想弟弟妹妹,在想车水马龙的城市,也在想和她同到异世的嘟嘟,不知没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