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大雨还在继续下,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在那辆车子停在宥利旁边之前,她依旧是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上抽泣,沉浸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有多久。她双手环膝,头撑在膝盖上,典型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宥利不在意雨水对她的拍打,任由它冲击她瘦弱的躯体,似乎想让那无根水洗刷掉她的不堪与痛苦。但她很快注意到有一丝异常,因为她忽然感到雨滴不再落在她发丝上,而四周却依旧还有雨划过。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发红,从剧烈的哭泣中唤起一丝清醒来。
她头顶上有一把雨伞。
她将目光转向右侧,遇到姜医生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只是恰巧结束聚餐准备开车回家,结果没想到车子没开多远就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道路边上淋着大雨。
姜承宪站在旁边为她撑着伞,高大的躯体俯视着缩成一团的金宥利。他看着她呆呆地抬起头来,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眸含着泪花无辜地望着他。因为雨水的原因,她的发丝粘在她的脸庞上显得脸儿更小。他不在意左边的肩膀被雨淋湿,依旧撑着手中的伞为金宥利遮住全部的雨滴。
他让金宥利站起身来,扶着她为她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让她坐上他的车。
宥利感到非常内疚,因为现在的她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和正滴着水珠头发完全毁掉了他的车内装潢。
她向他道歉,但姜承宪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你为什么就这样坐在外面淋雨?”他用一种极其愤怒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在意你的健康问题,但是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会担心你的身体情况。”
宥利默默无言,抽嗒着鼻子。
“你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
“阿西-”她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纸巾,但它早被雨给淋透了,根本没法使用。
姜承宪从仪表板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给她,然后看着她清理鼻子。宥利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眼神担忧地望着她。
“我刚刚-碰到-某人,遇到一点麻烦,”宥利擦拭着血迹解释道,“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一点麻烦?麻烦到让你坐在雨里长时间地哭泣,流干你的泪腺吗?”他感慨不平地说:“我是不会插手我的病人的个人生活,但宥利你是一个特例---你故意让你的个人生活不断地影响你的健康。我不能坐视不管,就这样眼睁睁着看着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宥利感到鼻头有点酸,他其实是唯一一个为她感到担忧的人。她真的愧对他的关心,特别是今天让他见识到了她最狼狈的一面。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反而更好,我希望我有时可以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她说,“我说这些不是在寻找别人的同情或其他东西。相信我,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坦率陈述,对我人生的表白而已。”
“宥利啊!从我所了解的情况,也许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说---但白血病并不是世界末日, ”姜承宪对她的消极态度而感到不安。
“通过正确的治疗,一般到35岁时我们可以完全缓解病情,达到医学成面上的痊愈。在这之前,如果你同意让我为你预定化疗的话,事情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不,不行,我不能,”她摇摇头。
“别那么抗拒, 不要给自己压力,宥利啊!你知道我是不会强迫你做出决定的。”
她随后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将手肘靠在窗户上,盯着右视镜上那数百个微小的雨滴。
“你想喝点什么吗还是吃点东西?”姜承宪转过头询问她,语气比之前稍微轻松点。
他想她一定没有吃晚饭吧!哭的那么可怜。
“可是现在餐厅都关门了。”
“放心吧!我知道哪里还有在营业的。”
出乎意料的,姜承宪带她,这家小吃摊是他最喜欢也最经常光顾的一家。她还以为做医生的都爱讲究,一般都不会吃路边摊,而且跟他那精英形象也不相符。
因为下雨,所以摊子拉起了天蓬。姜承宪帮她拉开座椅,对着料理小吃的阿姨喊到示意点单。
在等待食物时,宥利喝了点清酒暖胃。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饿,直到食物飘着香味被阿姨摆上来她才知道原来她体力早就耗尽了,只是她沉浸在深沉的悲伤当中忘记了饥饿。
填了一些食物进到肚子里她才开始慢慢恢复活力。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姜承宪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她点头,望着面前只剩汤汁的纸碗说道:“我都忘了小吃摊里的食物有多好吃。”
“我都形成习惯了,总是在夜里去找哪家的摊子最好吃。其实这也是我消遣时间、分散压力的一种方式,作为医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来放松心情。”
“我有可能会学学你这个爱好。”宥利说着,微笑地向着接过姜医生的钱找零的那位摊主阿姨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他们重新回到车里,姜承宪直接发动汽车送宥利回到她的公寓。他把车停在外面,但宥利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副驾驶上犹豫地把弄着系在胸前的安全带。姜承宪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什么困惑,所以他安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她主动开口。
“如果这超出了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专业界限,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我真的很少会和别人谈论我的个人生活,”她承认道,“但这一次我需要有人来评判一下,至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