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已沉,一笼浅淡的月光洒了进来,带着几分深秋后的凉意。
房中灯火如豆,映出容月有些萧瑟的身影,收起眼底过多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如何?”
“立丰州城千里之外确有一个叫朱雀桥的地方,我派人去查过,只是这刘侍郎远在京城,根本不曾踏足过这个地方,而且我查遍他的交际网,也不曾有他熟人在那个地方。而另外一个乌衣巷,倒是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渝州城,虽还未发现跟他有何关联,但是可能性比较大,只是这渝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漫无目的地查找,只怕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这线索只能说又断了,月影不禁担忧,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他们手上又掌握不到有用的线索,根本不知道敌人何时会有所动作。
“也罢,既然我们查不到线索,至少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这一点她倒并不担心,敌人也摸不透她现在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她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复仇大计,等了这许久,鱼儿终于快要入网了。
“那明日……”月影微蹙眉道。
“一切按计划行事。”容月眸色一凝,眼中多了一份沉厉,转身要出去,却又顿了脚步嗅了嗅自己的衣袍,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于是对灵双道,“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小姐要做什么?”灵双一双水灵的眸子布满疑惑。
“沐浴更衣。”说完,那抹玉锦的身影便走了出去,这个男人嫌弃她,她又何尝不嫌弃?
每次跟这个男人接触,似乎都能触自己一身的霉头,说他是一株□□,是一点都没错。
回望楼的地下一楼有一处独立的别苑,其建造别具一格,与其他的厢房阁楼设计有所不同,整个苑子都是独立布局,四周封闭,唯有天窗上洒下屡屡月光,而月光落处,恰好是一座温泉,这是容月的秘密居所。
此时的容月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温泉之中,水汽氤氲,在她紧闭的睫毛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娇翠欲滴,那极其细致的白皙肤色因为在温热的水中浸泡了许久而变得有些红润有光泽,樱桃色的红唇此时紧抿,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诱惑。
容月躺在碧池中小歇,身上的疲惫经过温热的浸泡驱散了不少,灵双脚步轻盈地拿着衣物进来,想着小姐这些日子应对各种事宜,必然疲累,所以故意放轻了脚步,想让她多休息一会。
却不想刚放下衣物便有人敲起了门,灵双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一看是掌柜,顿时不悦地瞪起了眼,赌气道,“怎么总感觉你来找主子都没有好事。”
“哎哟,我的小祖宗,没事我也不会来找主人了不是?劳烦你通传一声,这回望楼又有人来闹事了。”那掌柜的也是一脸难色,经过今日的事情,他自然十分明白自己主子的本事,也打心里头佩服他。对于面前的这个小少年,他自然也是不敢轻看的,所以打进来便一直微躬着身,语气里头都是恭敬之意。
“嘿,我说你这掌柜的,怎么一点小事都要劳驾我家主子呢,这闹事的你把他赶出去不就成了,难不成每次有人闹事都要请我家主子出面,那还要你干什么?”灵双双手叉腰,水润的眼珠子翻了几番白眼。
“这一般人我也不敢请主人啊?这回闹事的几人性格怪癖得很,又吵又闹,而且还会用毒之术,我命人将他们扔出去,可被扔出来的,那都是我们的人啊。而且他们个个还脸色发紫,一看就是中了毒了,我实在没办法啊。”掌柜的一脸哭腔,对于普通的闹事者他自然是有法子治他们,可一旦遇上江湖老手,他就实在没辙了。
“经过今天的事情,谁不知道我主子的厉害,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惹到我们回望楼里来了,我去教训教训他们。”灵双捋起衣袖刚想冲出去,却听得房内内轻唤了她一声,灵双一张脸顿时瘪了气一般,退回门前站好。
这回好了,又惊醒她家的主子了,又没好戏看了。
容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推门出来,刚刚掌柜的话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耳朵里,她倒也不恼,毕竟这掌柜的也只是普通人,回望楼里的打手也只会一股蛮力,若真遇到了有点能耐的江湖中人,自然也应付不了。
“主子,你都听到了?”灵双眨巴着眼。
“你这说话的声音大得都能将睡死的人惊醒了,我能听不到吗?”容月丢给她一记白眼,她若是听不到,指不定这小丫头又闹出什么动静来,转而对掌柜到,“劳烦你带路了。”
那掌柜的一脸受宠若惊,想不到自己的主子本事这么大,竟然对自己还这般客气,果然是年少有为,气度非凡啊。
转头躬着身便在前头领路。
容月走了两步,却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看着一脸垂头丧气的灵双道,“你愣着干什么,想偷懒不成?”
灵双原本黯淡的眸子顿时流光溢彩,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跟了上来。
独立厢房的走廊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容月走过去便有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双双眉眼都充满的肃穆崇敬之意,现在的她对于市井老百姓来说,与天神无异。
毕竟敢跟知府大人抗衡,惩治无赖教训恶霸,为他们出一口恶气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容月看着躺在地上的守卫脸色发紫,口吐白沫,一阵痉挛抽搐,这手法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三年来,可被人荼毒过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