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敌人杀死之前他们该多么的绝望……”公牛沉默了许久才挤出这么一句话,“都还是一些年轻的孩子,几个月前还在无忧无虑的玩耍,现在却身首异处,尸体在月光下慢慢变冷,上帝啊。”
我抬起头看着公牛,从他的话里多少听出一点埋怨的意思,辛苦训练的士兵全军覆没,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的,我摇摇头让自己忘掉这个念头,把思想集中到更重要的事情上来:“城堡内部的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宫相旺财怎么样?”
夜莺遗憾的摆摆手:“对不起大人,我没能进入城堡,敌人的守卫太森严了,关于里面的情况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知道。”
“哦,这样啊。”我转过脸来看着几个颓唐丧气的部下,伯爵城堡的陷落意味着统治权的易主,虽然是没有经过承认的非法占有,我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大家或多或少都觉得上帝有些不再眷顾神奇的奈梅亨伯爵了。
“我们必须在今晚作出决定,一旦让敌人知道我们的栖身之处,他们肯定会像闻到腥臭野狗一样狰狞着扑过来,仅仅凭借这座小小的木头城堡我们根本守不住。”科勒从侍从手中接过刚刚点燃的烛台,放到桌子的正中照亮那上面铺展开的地图,“要速战速决,明天领民们都会知道奈梅亨伯爵战败的消息,这不利于大人您的统治。”
我撇了撇嘴,奶奶的老窝被人端了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况且那里面还有省吃俭用的一点家底,统治权和威信受到侵害损失了倒不是我担心的重点:“好吧,我有一个计划,不过有些异想天开的冒险,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上帝的旨意了。”
众人一听,全都急切的凑过来,特别是公牛,把脑袋挤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毕竟赫鲁斯贝克在未来将会成为他的城堡,甚至比我还要关心那里的安危。
“城堡的小教堂后面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到外面,这是以前的主人修建的,可能是为了方便围城的时候择路逃跑,这个秘密除了我和旺财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相信旺财也不会透露给入侵的敌人,咱们就利用它反其道而行之。”我在地图上寻找到距离城堡有一段距离的森林,那里就是密道的出口所在地,“我带领一部分精干士兵先从密道偷偷地潜回城堡,救出一部分自己人;与此同时,明天一早延森和他的手下伪装成远道而来的商人,马车里藏着咱们自己的士兵和武器,借口躲避兵祸要求进入城堡获得保护,骗开城门之后迅速的占领那里;公牛和科勒率领大部队在不远处埋伏起来待命,一旦城堡大门打开马上出兵攻城,然后大家里应外合,让本以为固若金汤的敌人成为瓮中之鳖!”
延森听说有自己的任务,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作为新归顺的人,他多少想要有一些在大家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以便获得所有人的认可,真正融入到伯爵的嫡系班子里面去;科勒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可能是在斟酌计划的细节,他就像一个耐心细致的老奶奶,总是对我大开大合的计划进行些小修小补,让它变得更完善和有可执行力,不至于因为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大人,这计划太危险了,我坚决反对您潜入城堡,留下统领军队吧,要是明天一早战士们起来发现自己的领主不见了,对士气会有很大的影响,看在上帝的面上,还是让我去吧。”公牛耐不住性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提出的观点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到的。
“延森是新归顺的,城堡里的内奸肯定没有见过,可以蒙混过关,但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跑江湖的买卖人,演个保镖什么的应该没问题,至于为首的商人,还是从拉文纳的市民里面挑选聪明机灵的人,无论从气质还是行为举止上都很合适。”科勒把烛台往边上挪了挪,防止滴下来的蜡油弄脏地图,“我也同意公牛的建议,不应该让您只身涉险,留下来稳定军心比较重要,公牛办事莽撞,不适合潜入,还是我去吧,我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能帮助我们的人。”
我看着蜡烛上忽明忽灭的火苗,心疼的走过去把它掐灭了,要知道中世纪制作一根蜡烛要花费多少的蜂蜡和人工,我们刚刚讨论这么一小会就差不多烧完了半根:“那就按照科勒的意思分头准备吧,抓紧时间睡个觉,等到后半夜敌人进入深眠的时候再出发,具体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