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怒喝声便下来了。
“这不是调趣!”她将茶盏用力敲在榻台上,滚烫的茶水三分有二都泼出来,就是洒在她的手上,她亦无动于衷,只是沉下脸来凝视着他。皇上一颤,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愣愣的僵着脸不知所措般望着她的手。
“皇祖母...”
她的语气不复适才平静似带有戏谑,冷冽地如一只寒窑里的手紧紧揪着他的心:“人最大本事不是待见自己喜欢的人,而是待见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这般喜怒怨恶于言于表,怎该是帝王之态?不喜别人把你当小儿,自个儿就休要做些娃娃之举,你若再会如此行事,切会要了你的命!”
他错愕的望着她,心下喜悦一时被驱走,只剩渐生的惧怕,这是她的皇祖母,如之前一样,她往昔的亲善是不可僭越的,他敬她,亦畏她。
半刻,太皇太后才闭上眼顺息了了,不知是可怜他,抑或无力多言,倚靠在榻上,一语不发。顿时整个慈宁宫静得只有炉子里栗炭跳跃的声音,如他心底一样。
“哀家要歇会儿,回去吧。”
简单的一句便要赶他走,她无心听他分享他内心的喜悦,也绝心不会。
他缓缓的下了榻,托着凝重的步子往外走...
“七月初七下聘,你好生料理着。”
她的声音又复平淡,却也丝毫没有温度。他站在门口,许久,深深呼吸,轻应了一声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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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奴才细查了许久,可就不见陈姑娘下落,您说...”
“是你将这事告诉苏姑姑的?”
梁九功话未完,他就反问。
“奴才错了,不过奴才给万岁爷保证,老祖宗定不知道这事!”他举手发誓。
皇上轻笑,又斜瞅着他:“你以为个个与你一样猪脑子,苏姑姑知道了皇祖母会不知道?”梁九功低头认错,他深呼一口气,豁然笑道:“你可知道,这次只要找回她来,她便是朕的了。”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纯色荷包,拿出瓷镯,同样望得出神。这次只要是皇祖母保的,当是不算自己跟常宁抢,自己自然不消顾忌这份愧疚。
他一定要在常宁之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