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不卑不亢、痞气十足说完这番话,持箸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小微音碗中,又给胡生斟了一盏茶,一切做来行云流水般自然,仿若刚刚开口与南海公主杠上的并非自己。
而原本不善言辞,在别人伶牙俐齿的口诛笔伐中落了下乘的女子向危难中为她发声的人投来感激目光。这世上的人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何况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肯仗义相帮更为可贵。
“单灵夕,你又在此胡言乱语什么?”莲华公主张狂的脸气得铁青,少时与轩辕北暻在不周山被她捉弄的记忆如今又涌了上来。很好,眼前这些人,新仇旧账一起算刚刚好。
“公仪莲华!”小乞丐也直接叫了她的名姓,拍案而起:“南海水君向来家法森森,你私自与人成婚,还请了这帮子不正经的仙神观礼,难道不怕被你娘活剐了!”
不正经的仙神?座下乱成一团……
假“弥勒菩萨”愁眉苦脸连连摇头道:“此女无礼,甚是无礼!”
“没眼色!”那“玉帝”挖着鼻孔道:“不正经?你这小丫头骗子哪只眼睛看到咱家不正经的?”
一旁的圣盈公主低声嘟囔了一句:“父王!我哪只眼睛都没见你正经过,好吗?”
“玉帝”闻言哈哈笑了一声。而后拍着自己的脑门假意惊叫道:“哎呀!为父竟忘了天庭还有许多要事需办,不能再耽搁逗留了。我儿既有朋友同行,想来安全无虞,可在此间多逗留数日,待玩耍够了,再回天庭也不迟!”
圣盈心知这是他开溜的借口,也不拆穿,恭敬回道:“女儿恭送父王……”
只是她话未说完,这满园的“仙神”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真正是来去如风。
……
“单灵夕,你不要以为有时定尘撑腰,本公主便不敢动你!”公仪莲华咬牙切齿道。
闻言,小乞丐嘻嘻一笑:“你以为此处还是南海吗?由得你横行霸道……”
只是二人嘴仗尚未分出胜负,庭院中已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家寻声望去,被南海公主耀眼的红衣遮蔽的阴暗处,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已穿透喜台上千里而来,只为挽回心上人的女子单薄的肩胛,温热的血顺着冰凉的三尺剑锋滑落而下,开出了一片灿烂红海。
“娘!”台上的yòu_nǚ凄惨的唤着娘亲。
“娘——”台下,小微音傻傻的看着母亲的白衣被血迹浸透,而后捂着肩上凭空增添的伤口,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
在众人惊呼声中,新郎官手中仍稳稳地握着一阙长剑,狠厉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比野兽的更加无情恐怖。
“啸清!”梵心眼角滑下一滴清泪,呢喃般自言自语着:“你就真的这样恨我吗?既如此,我便死在你的剑下又有何妨……”
单灵夕秀眉紧蹙,怎会这样?明明那剑刺伤的是喜台上的人,为何梵心也深受其害?她抬头凝望,恰好看见南海公主面上得意而阴毒的表情。
此时,喜台上俊美冷酷的男人已抬手,再次提起了长剑……
“不好!梦魇术——”单灵夕脑中却赫然清明,身形一闪,疾速向喜台奔去,手中玉笛已破空而出,冲着新郎的剑刃狠狠撞去。
铛!只听一声刺耳的碰触之音,在空中旋转的玉笛又快又准地阻断了剑锋斜刺的方向,泄了它的力道,让这致命一击失了准头。而后,人影一闪忽至,台上的三人在一片璀璨红色中缠斗作一处,一时间难分难舍。
南海公主的月牙刺手柄弯曲呈环,身为蛇状,刃有倒钩,看似轻巧,实则极具杀伤力,与长剑相辅,左右开弓,前后夹击,一时间幽光四射,寒气逼人。单灵夕不敢与合力的二人硬碰,只能靠着灵巧的身形在巴掌大的喜台上与之周旋,渐渐显出颓势。
在下面看得干瞪眼的圣盈不敢上前搅局,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正紧急处,她忽而想起一事,高声叫道:“单单,九幽佛心曲!”若这一切皆为梦魇,施术之人贪念必盛,九幽佛心定能扰其心智,破其迷术。
单灵夕侧身闪过新郎凌厉长剑,却被削去几缕青丝。而后仰头躲开了公仪莲华蛇刃上的倒钩,即使狼狈,也未以九幽佛心曲相抗。只因她深知,那曲只能由具佛骨之人吹奏。自己脊椎受损、元气大伤,灵力亦少了太半,如今不过以霸道药物维持着数日行动,根本无法用此曲抗敌,且日后也再难修正道、成正果。恐连似常人般自由来去,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圣盈眼见着三人在弹丸地你来我往已过数十招,而好友灵力渐竭,暗自惊诧不过短短时日,这人竟较之前在须弥山与百里飞雪上神过招时,弱了太多。究竟这些时日她在须弥山上经历了什么,而又如何与大罗天主之间的关系弄僵至此?这一路,她从未讲过,自己也从未问过,现在看来很有追查的必要了。只是眼下情况危急,已容不得细想。
正思忖间,眼前青影一闪,身旁剑眉星目的大家公子已向前迈出数步,手中握着三尺青锋剑,杀气腾腾而去……
只是,比灵渊族长更快的还有两道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漆黑身影,不过眨眼功夫已抢至面前,四只手疾如闪电,一张古怪符篆加身,瞬间制住了他,并将阖桌的老幼妇孺全都控制在了狭小空间,再不能动弹分毫。
哗啦啦,那一时间拿下五人的漆黑锁链发出碰撞之声。
着虎皮袄子,面涂白脂的清秀少年优哉游哉地跨坐在条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