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桃花?”
隐隐听得有人唤她,却不想去在意。
喊声更急切了些,接着是门窗破开的声音,身子被人大力提起,水花四溅,背部被人大力拍合。桃花喉间一暖,咳出了许多水来,意识仍有些昏沉,身子被悬空抱起,放在竹榻上。
她隐隐看见一张脸,头发用紫金冠整齐束住,目色沉沉,眉头因为焦急紧拧在一起。
“王爷……”桃花恍惚低喃,手腕却被他大力攥住。
“你究意在干什么?”李稷沉声道,眉目间隐着一丝惊怒。
“我……”她垂首,不知如何作答。
“桃花……你不是这样的女子,你一直是坚毅果敢的,都走到了今日,如何做这般傻事。”李稷摇头叹息。
“坚毅果敢么……”桃花轻声喃喃,恍然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扫视全身,却是未着寸缕。她忙扯过一旁软被挡至身前,一时羞窘不已,脸上通红作烧,环住双肩,脸埋在软被里。
李稷却并不回避,只静静看着她。
“王爷……”桃花不由出声提醒。
“便是因为这个么?”李稷怔怔道,暖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肩。
“脏……桃花……很脏。”她侧身躲开李稷的触碰,纳纳道。身子却兀的被带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鼻端漫着沉郁的佳楠香。
桃花下意识的想要挣开,李稷却拥的更紧了些。“我李稷发誓,自此以后,再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沉稳有力的声音,无端让人安定下来。桃花木然靠在李稷怀里,心内一片空茫,整个人似是失了心魂,只低声喃喃道:“脏……”
肩上有暖热的触感,却是李稷吻上她的肩。桃花心内悚然一惊,抬手欲推开他,却被李稷制住,墨玉般清明的眼睛望着她,似是隐着沉沉爱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稷,或者说从未见过这般将心事表露无疑的他,不由一时怔在了那里,忘记了反抗。
李稷修长的手指抚上桃花的颊,她在他墨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惶然无助,似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
李稷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哀痛与怜惜。“这世上,再没有人是比你更为纯洁的了。”
桃花未及深思话中之意,唇齿就被人堵住,火热温暖的,燃烧着的烈焰一般,似能把一切脏污焚烧贻净。她抬手欲推开他,却疑不起半分力气。
李稷于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手中的浮木,抓上了就无从放手。暖热的唇齿蜿蜒而下,触到颈中璎珞,似有桶冰水兜头而下,桃花瞬间清晨起来,手指抓握成拳。不……她爱的是李华,不是李稷,不能……然而,若知道此事的是李华,她又如何能将这般一个遍身脏污的自己程于他面前?
桃花嘴角勾了抹苦笑,笑自己竟怎么也无法斩断心中那一点执念,若跟了李稷,便也能彻底死心了吧。
罢了罢了,她与李华,终究只能是云泥之隔。紧握成拳的手指渐渐松开,软被自身上滑落,在浓郁的令人窒息的吻里,身子渐渐滚烫起来。
“桃儿……桃儿……”汗水自额际滑落,衣衫尽卸,李稷喘息着唤她。
桃花心内似被针扎了一下,这称呼是李华素日唤她的,如今却低喃在李稷口中。
“还是唤我桃花吧。”她兀的出声。
李稷身形一顿,终是什么也没说,只俯身狠狠吻住了她,唇齿厮磨,修长有力的手指遍身游移。
身子火热,她心里却是冷而凉的,一颗心像是在这无尽的缠绵里渐渐死了过去。细致柔软之处被火热侵入,什么都模糊起来,悬于眼角多时的泪珠缓缓落下。
出现眼前的是一张嬴弱苍白的脸,眉目间隐着一抹孤傲之色,李华啊李华,我同你,终是不可能了。
长而无梦的一觉,许是太过疲倦,桃花连着窗外鸟儿清脆的鸣叫都未曾听到,晨光自窗棂处透入。
“桃儿!桃儿!”
似有人唤她,声音里含着欣喜,紧接着是门窗开合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缓缓走近,“你上次看中的那个玉合色胭脂盒,我给你…….”
安静了……
有东西铛啷一声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去老远。
桃花猛然睁开眼睛。青碧透明的胭脂盒打翻在地,脂粉倾倒出来,殷红似血滴一般。
站在眼前的人是李华,浅色瞳仁剧烈收缩了下,唇上的血色似被人一丝丝的抽离了出去,蒙上一层死灰的白,像凝固已久的石膏,怔怔望着她。
桃花躺在李稷怀中,身上未着寸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们……”紧涩的两个字似由牙关中咬出来的,李华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上一侧的竹案。
心口似被巨石击中,疼痛欲裂,桃花侧头,不去看他碎裂的目光。
“为何……”声音里隐着些微的颤抖,浅色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烈烈的红。言毕,捂嘴痛咳起来。
他已是许久都未咳嗽过了的,桃花心中疼痛似针扎一般,隐下眼底的泪意,披衣起身,跪于地上,叩下首去。“皇上,奴婢卑贱之躯杨柳之性,不值皇上抬爱,任凭皇上责罚,只求……莫为奴婢动怒伤身。”
她肩膀兀的被人大力攥住,眼前是李华一张几欲疯狂的脸。“你若爱他,那你与朕之间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肩胛处的骨头似乎快要断裂,却敌不过心中的痛楚,桃花垂首不去看他那张隐着剧烈疼痛的脸。
肩上紧攥着的手兀的松开,桃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