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寝居的小院里,开满了桃花,那是杨玉花喜欢的花。她说,当春日来临之时,一树桃红最先开,也是最先落,那是最美好的时光。
三月中旬,庭院的桃花,一阵风吹来,花瓣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飘飘洒洒,一地落红。
最美是春,最伤感也是春。
杨玉花没有时间去赏春,也没有闲工夫去伤春,走过庭前,带起地上的花瓣,飘起又落下,脚下还沾满桃瓣。
倾城的容颜,此刻却是焦急而又沉重。
但当走到李大人的床前时,又如释重负一般,嘴角上挂着如桃瓣的笑靥,如桃瓣的嫣红。
李大人笑道:“今日风有些大。”
杨玉花也笑道:“是因为桃花落下?”
李大人笑而不语,杨玉花看向窗边,正是几片桃瓣落在窗柩之上。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秦川茅庐里,江小白的那句轻叹,“窗柩本无花,落红点错唇。”
自那时日,杨玉花和李大人便离开茅庐,来到成都府。
那场和这场桃花雨,到底预示着什么?
杨玉花微怔,那些思绪仿佛是个轮回,兜兜转转,心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李大人见状,不解道:“伤春了?”
杨玉花看着他开着玩笑的笑容,如同当日抓着自己的手,在耳边亲昵地说天长地久。
她有些慌张起来,到最边的话哽在喉中,若是一不小心,数十年后一起如桃瓣一样埋在桃花树下该有多好。
李大人看出了不寻常,忙问道:“是江小白惹你伤心了?”
杨玉花摇了摇头,趴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听着他心脏的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
李大人舒了一口气,似愤怒,又似怜惜,柔声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不信我吗?”
杨玉花道:“我信!”
她又坐了起来,看着自己挚爱的夫君,问道:“是你派人要杀我?”
李大人顿时目瞪口呆,这……她是怎么知道的?对了,那是去年的事,自己雇偿命村的人杀她,只是说在自己死后杀了她,这样在阴间他们也不会寂寞,如此还能做一对逍遥快活的鬼夫妻。
不羡鸳鸯不羡仙,正是此意。
只是自从自己醒来后,全然忘了这事,难道偿命村来人了?可不是说等自己死后吗?现在还没死啊!
他刚想解释,却见杨玉花深深地吻住了自己的唇,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尽管许久没有尝到她的唇,可是她滴落的泪,却让他开心不起来。
泪是苦的,唇是香的,就像她与江小白吵架后,他抱住她拥吻一般。
他趁人之危,却又成人之美,他的霸道让她沉醉于心,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拥吻过后便是相知。
拥吻过后便是离别。
杨玉花离开了,李大人还想说话,但她自己头也没有回地走出屋外,走出庭院。
落红飞起又飘落,她的泪水也被这桃红映成粉色。
空留李大人嘶吼的叫人,庭院里却已无人。
……
杨玉花去了奶娘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的笑靥,泪水再次滑了下来,轻轻地抱住他们。
奶娘见状,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杨玉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道:“孩子就拜托你了!”
奶娘更是奇怪,老爷醒了,怎么还哭了起来?
更奇怪的事,杨玉花在这里竟呆了一下午,一直陪着孩子,抱着他们,逗他们笑,逗他们玩。
只是孩子不是哭就是闹,好不容易哄好了一个,另一个又哭了。
平时都是奶娘带孩子,她没有带过,怎么也没,没想到孩子竟是这么的吵,这让她想起了江拗儿,总是骂她是坏女人,今天又骂自己是猪狗不如。
难道这两个孩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忽然她感到了迷茫,更是讽刺。
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凭什么每个人都来指责自己?
……
深夜来临,宣抚司上下如同炸开锅一般,都在寻找着夫人的下落,每条街上都是官兵。
只是成都府这次来了太多人,刚看到一个人长得有点像的,想去找她,就被人群挤没了。
令数千官兵毫无办法。
李大人大发雷霆,大骂这群人简直像个饭桶,一点用都没有。
杨出易在床前道:“属下认为夫人尚在府中,因为大门的守卫并没有见到有人出来,而且之前奶娘来禀报说夫人在那里呆了一下午,这晚上没见人,怕是还在某个角落里。”
李大人缓了一口气,但还是叹道:“若在府中,恐怕只有一处可去了。”
随即杨出易立即带着三名高手来到江小白的庭院里。
没有经过江小白的同意直接破门而入,江小白冷声道:“如此慌张,难道就不怕把药打翻了?”
杨出易捻着胡须没有理他,一招手道:“搜!”
江小白道:“若是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休想搜!”
杨出易道:“神医,你托大了!这里是宣抚司,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宣抚使的!”
江小白道:“那在下不属于宣抚司,这宣抚使的病,在下便不治了!”
杨出易冷笑道:“那你们就全都留在成都府吧,别忘了成都府里都在传你那位弟妹可是要做成都使的小妾呢!”
江小白咬牙切齿,瞪着杨出易仿佛是要把他吃了一般。
茅羽曦抱手于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