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和李绩胜了?”李渊站在讲台,拿着一卷半开封的绷带喃喃自语。
卫国公和英国公这两个人一个被后世神话为托塔天王,另一个则是精于算计堪比诸葛的徐茂公,两人的本事可想而知。
太上皇早已经预料到了此次战争的成功,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在长安百姓看来,战争已经进行了一年多,太慢了,慢的鸿雁也难以飞往雪岭,传达书信。可是对于朝堂乃至整个历史来说,东突厥的覆灭太快了。
东亚第一强国的东突厥有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最精锐的骑兵,控弦百万,戎狄之昌,汉之匈奴难与之相提并论。最鲜明的便是汉朝的匈奴人最多约有五十万兵力,但这就压着西汉喘不过气,一直努力了百年,才有卫青、霍去病二人封狼居胥,横扫龙城。
一个是百年的家底,另一个却仅仅用了三年时间。
汉武帝在位时,都没有扫平匈奴,只能说打残,但已经耗费了文景两帝积攒下来的百年家底,到了汉宣帝刘询的时候才彻底消灭匈奴,建立都护府。
可是贞观四年,强大的东突厥忽然灭亡了,灭的实在太快太快,令人目不接暇。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而自此一战,大唐才初启盛世,唐人的文化自豪感便相应而生。
太上皇也不例外,汉唐这两个最伟大的时代,便是华夏最引以为自豪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华夏,虎视整个亚洲,文人的脊梁没有被明清跪拜压垮,武人的梦想也没有被覆灭,功名只需马上取!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备车驾,贫道要回皇宫。”李渊将绷带扔下,对茗烟激动道,他要见证这最“触目惊心”的一刻。
茗烟作为继任了画屏职位的女官,倒也安排的妥善,不过半刻钟头,在医学院外的行撵便准备好了。
跪在地上顶礼膜拜的惠日终于回过了神,兴奋道:“道君,可否带上小僧,小僧也想一睹天朝上邦威仪。”
李渊眉头一皱,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倭国毕竟是大唐的番邦,此等盛景鸿胪寺自然会安排这些小邦之人观看的,用来震慑藩属国,让它们心存敬畏。
所以就算惠日此刻不跟着去,待会也会被鸿胪寺的官员安排接见。
......
长安南城的正城门,明德门。
昨夜的雪下的很大很大,端庄肃穆的长安城换上了新装,亦如同贞观四年正月的新气象。足以让十二驾马车并列行驶的朱雀大街清扫一空,两列的各坊挂上了喜庆的红绸,正月新年的欢乐刚刚过去,百姓正是寡淡无味,恰逢捷报远传,所以自发的在庭院布上了新年的景象。
那些出征的将士们还没有度过春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南城灞桥折柳送别,向来被意为文人雅事。却不知,关陇的子弟出行之时,总有辞别的新妇折下柳枝放在将士的行囊。
关中人喜欢柳树,或许与他们年年的出征有关,又或是习惯了离别的愁绪。他们特别恋家,所以才有懒汉的称呼,可是......也正是因为一次次的生死离别,这才格外的恋家......
在明德门下,李世民身披雪白的裘衣,里面穿着明黄色的外裳,格外的引人注目,在他后面则是文武百官,更后面则是簇拥的万千百姓。
“父皇,还记得晋阳起兵之时,我大唐屈服于突厥人,旗帜上还要绣上狼图腾......可某当权不过仅仅三年左右时间,当初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如今却已经沦落为阶下囚!
威服四夷,儿臣已经做到,你看那是吐谷浑、吐蕃、百济、高句丽等等番邦的使臣,他们眼里的恐惧与害怕......”
从贞观元年开始到现在,太上皇亲眼目睹,李世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贞观二年关中大旱,亲自带头节衣缩食,一餐也就一荤一素,简直跟个道德楷模似的,囚犯的死刑也要再三过问,以免误杀......
自此天下大治,文景之治的节衣缩食他做到了,成康之治三十年不动刑措他又做到了。
李渊心里明白,正是因为有李世民继位的先天不足,所以才能忍受这三年的生活,这货的自律简直堪称可怕,要不是晚年昏庸了一点,当皇帝简直毫无缺点。
这般道德楷模,李渊想了想,除了后世的开国太祖,好像没有人能够做到,可是开国太祖那是有思想精神支撑的,精神能战胜ròu_tǐ的yù_wàng,而李世民的信仰又是什么?
正当太上皇思索的时候,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模糊的人影,随着他们的走动,长安城上下的百姓皆发出了狂欢。
只因为,他们是出征回来的将士。
十万精锐,关陇子弟便占了八成之多。对于长安百姓来说,眼前的军队不仅仅是战胜之师,更是他们的子弟。对于子弟兵,他们当然不会吝啬心中的欢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贞观三年出征的那时,渭水两岸的杨柳依依,缓缓的江水流逝......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次年的正月,灞桥霜雪未曾消散,折下的柳枝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瘦骨嶙峋。
“臣等叩见陛下,此战......侥幸获胜。”卫国公李靖率先下马,单膝跪地,眼里含泪,有些哽咽。
此战大唐输不起,若输则三年努力便化为乌有。
“药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