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你没事吧,不要吓丽质,母后说过,年纪大的人往往会得癔症,而我们李家向来就有风疾,若是皇爷爷你真的走了,丽质每次清明都会记着给你......”李丽质看到太上皇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伤心的不行。
太上皇也到了日暮西山的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也可能是一眨眼,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碎女子。”李渊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李丽质的脑袋,哼道:“你皇爷爷肯定比你活得长。”
他本以为说出这句话,李丽质就不会再哭了。
但是楞没想到,李丽质反倒哭的更大声了,呜咽道:“母后说人到了弥留之际就会如此,皇爷爷你不要安慰丽质,不要安慰丽质,丽质不要离开你......”
李渊:“......”
咋和这碎女子说不清了呢?
“丽质,你暂且放心,皇爷爷最起码这几天是死不了的。”李渊郑重看着李丽质,说道:“呸,说错了,你皇爷爷身体好得很,再活两三年还不是事情,肯定能熬到丽质出嫁的那一天......”
“嗯,皇爷爷,丽质清楚了。”李丽质轻咬嘴唇,眼眶蓄满了泪水,“丽质会好好的陪伴着皇爷爷......”
从灞桥到皇宫的路程并不短暂,所以李丽质哭着哭着留靠在太上皇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睡的很安详,偶尔眼角的睫毛微微轻动。
太上皇没发现,从小看到大的孙女,忽然有种看她长大的样子。
他让马车走的稍微慢了些。
回到皇宫已经是日暮时分,宫人想叫醒长乐公主,带她回到紫宸宫面见长孙皇后,可是太上皇却固执的让马车驰进了紫宸宫,将李丽质抱进了宫里。
李渊似乎明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抱李丽质了。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古人谈婚论嫁大多很早,在历史上的李丽质也是十四岁嫁入了长孙家,而长孙皇后同样也是如此,十三岁入了李家。
“公公......”长孙无垢看到李渊抱着李丽质,将她放到了床榻上,欲言又止。
李渊摇摇头,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给李丽质压紧了绣被,然后示意两人到外面说话。
到暖阁外面,他开口解释道:“丽质这碎女子和某送恪儿的时候,玩的太疯了一些,在马车上累的睡着了。
一眨眼,丽质也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大了,某作为她的皇爷爷恐怕这是最后一次抱她,今后的路还是要由她来走。”
“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柔声道:“丽质就在这里,她也跑不了,还不是公公你想抱就能抱的...再说,丽质虽然长大了,但城阳和雉奴也出生了......”
“是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有人死去就有人活着,万古不变之真理。”李渊感慨道,接着向长孙无垢说了一声便告辞了。
他回宫还要和画屏探讨一下,如何做那些“情侣套装”,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总归是发明值,不拿白不拿。
而在一旁的长孙无垢听到太上皇这句话,也愣住了。她想了一下,太上皇说的话没啥毛病,可是这般话语在他......六十三岁的高龄说出口来,立马就有点不一样了。
举个例子,假如家里的老人突然不与菜市场斤斤计较,反而感慨人生的时候,做子女可能顿时就慌了。
“这.....应该是公公的无心之失吧,最近我还看他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垂暮的老人。”长孙无垢心道,摇了摇头抛开了脑袋里的想法。
过了片刻,李丽质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醒来,看到长孙无垢的身影,开口道:“母后,早啊。”
长孙无垢嘴角微微抽搐,看着李丽质,颦眉道:“丽质,现在还是白天,只不过天快黑了。”
“天黑了?我这是睡过了头吗?竟然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李丽质不情不愿的从床榻起来,穿着绣鞋。
“......”长孙皇后。
“好了,好了,算是第二天,丽质你去送吴王时,都经历过什么?“长孙无垢照例询问道。
“没啥事。”李丽质脸色微红,不过天暗倒也看的并不真切,她想了一想,说道:“就是相互叙别,三哥当时哭了,说他恐怕几年都回不了长安了......最后,到了马车回来的时候,皇爷爷有点奇怪,就很是......萧索,说什么他肯定比丽质活得长,会看到丽质出嫁的那一天......”
“恪儿去了边塞,这几年确实难回来了。”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认同道。
吴王李恪对太子承乾的威胁确实不容小觑,不过幸好她的兄长长孙无忌趁此机会补了一刀,尽管有些残忍,但是为了承乾的太子之位,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长孙无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被李丽质后半句话吓了一跳。
比丽质活得长,明显自欺欺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跟孩子说这句话。
能熬到丽质出嫁的那一天......
长孙无垢再结合之前太上皇那句感慨人生的话,惊呼道:“难道公公命不久矣,自知大限降临,因此......”
“不行,不行,此事我要与陛下说说,在公公的弥留之际,陪伴的时间长一些......”长孙无垢叹了口气,也不管李丽质了,急忙朝着两仪殿敢去。
......
大安宫。
李渊躺在藤椅上,打了一个喷嚏,喃喃道:“是谁在骂某,某向来与人为善,貌似没得罪过谁吧......”
画屏在旁